《》 古诗神韵
作  者:闻一多 著
出 版 社:中国青年出版社
ISBN:9787500681366
出版日期:2008-6-1
定  价:¥28.00 元
 

  闻一多先生具备才子悟性、名士风度、战士激情,他从事古诗研究所做的基础工作用的却是乾嘉学者的考据方法,冷板凳一坐十余年。当他用中西兼具的文化储备和诗人的灵性去观照冷冰冰的文字资料,古典诗人一个个复活了,成了可以和今人唱和的朋友。相隔多年,我们依然能感受到闻先生引经据典、浅斟低唱背后隐藏的万丈豪情。本书是闻一多先生一生中国古代诗歌研究成果的精华选本。藉由一个新诗人的古典诗歌研究,读者可以多方面领略中国古典诗歌的神韵,窥见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学全豹之一斑。

  闻一多(1899-1946),原名家骅,字友三,湖北浠水人。现代著名诗人,美术家,中国文学教授,也是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1912年考入北京清华学校。1922年7月赴美留学。1923年9月出版第一本新诗集《红烛》。1925年5月回国,秋天任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教务长。1926年参与创办《晨报副刊·诗镌》。1927年任武汉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艺术股长。同年秋任国立第四中山大学外文系主任。1928年1月出第二本诗集《死水》。1928年秋任国立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从此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研究。1930年深秋去山东任青岛大学文学院院长兼国文系主任。1932年8月回北平任清华大学国文系教授。抗日战争期间任西南联大教授。1944年加人中国民主同盟。1946年7月15日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第一辑 诗经新解
 诗经的性欲观
 匡斋尺牍
 说鱼

第二辑 楚辞札记
 读骚杂记
 司命考
 屈原问题
 人民的诗人——屈原
 端午考
 廖季平论离骚
 什么是九歌
 东皇太一考

第三辑 唐诗杂论
 类书与诗
 四杰
 宫体诗的自赎
 陈子昂
 孟浩然
 贾岛
 英译李太白诗
 杜甫
 诗的唐朝
 唐诗校读法举例

第四辑 诗律研究
 歌与诗
 文学的历史动向
 律诗底研究
 诗歌节奏的研究
 诗的格律
 诗与批评

编后记

闻一多解《诗经》:先民的情欲之歌

柳已青

  汪曾祺在回忆西南联大的文章中说,闻一多讲唐诗最叫座。闻一多最赞赏五言绝句,认为五言绝句是唐诗中的精品,二十个字就是二十个仙人,容不得一个滥竽充数。汪曾祺说:“能够像闻一多先生那样讲唐诗的,并世无第二人。因为闻先生既是诗人,又是画家,而且对西方美术十分了解,因此能将诗与画联系起来讲解,给学生开辟了一个新境界。”很多人了解作为诗人和民主斗士的闻一多,不了解作为学者和画家的闻一多。我们无法穿越时空,一睹他讲唐诗之风采,但读他研究古诗成果的精选本《古诗神韵》——可以弥补这个遗憾。

  《古诗神韵》分为四辑:诗经新解,楚辞杂记,唐诗杂论,诗律研究,篇篇可见闻一多的才情和性情。比如《说鱼》这一篇,曾发表在陶云逵主编的《边疆人文》上。闻一多在《说鱼·探源》中写道:

  种族的繁衍如此被重视,而鱼是生殖力最强的一种生物,所以在古代青年男女间,若称对方为鱼,那就等于说:“你是我最理想的配偶!”

  闻一多从民俗、民谣和古诗中,考释鱼的隐语,指出古诗和民歌中,鱼为配偶、情侣之意,打鱼、钓鱼隐指求偶,烹鱼、吃鱼喻合欢或结配。以我们熟悉的汉乐府民歌《江南》为例,“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之句,在闻一多看来,鱼喻男,莲喻女,鱼与莲戏,是一种恋爱的舞蹈,是原始繁殖仪式的变形。唐代的女诗人还解此诗的风情,鱼玄机《寓言诗》曰:“芙蓉叶下鱼戏,虫带虫东天边雀声。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采莲是一种文化仪式,一种求爱风俗,我们被教科书中解释的采莲劳动场景骗了,不读闻一多的《说鱼》,还被蒙在鼓里呢。

  《古诗神韵》收录了闻一多写于1941年的《宫体诗的自赎》,这文是为躲避日军空袭,闻一多从昆明疏散到郊区陈家营时所作。读此文,想起闻一多和汪曾祺的趣事。

  在西南联大,汪曾祺当枪手,为同学代写了一篇关于李贺的诗论给闻一多。这文章说,别人的诗都是在白底子上画画,李贺的诗是在黑底子上画画,所以颜色特别浓烈,大为闻一多激赏。闻一多说,这文章写得好,比汪曾祺写的还好!

  我以为,《古诗神韵》中精彩的部分“诗经新解”,新诗人以人情人性解读先民的情欲,将《诗经》中“淫”的一面聚焦呈现。闻一多将《诗经》中有关情欲的诗句分门别类摘录出来,归成“明言性交”、“隐喻性交”、“暗示性交”、“联想性交”、“象征性交”五类,从而撩开了它的面纱,还原了中国早期社会生活的本来面貌。他动用古文字学、古声韵学,研究诗经中的性欲,指出《野有蔓草》《溱洧》是讲性交的。在《诗经的性欲观》文末,他说:“认清了《左传》是一部秽史,《诗经》是一部淫诗,我们才能看到春秋时代的真面目。”接下来可见闻一多的冷幽默:“原始时代本来就是那一回事。也不要提原始时代了,咱们这开化的二十世纪还不是一样的?我们应该惊讶的,倒是《诗经》怎么没有更淫一点!”

  1933年,闻一多住进清华西院46号,书斋名为“匡斋”。查《闻一多年谱长编》,语出《汉书·匡衡传》:“无说诗,匡鼎来,匡语诗,解人颐。”闻一多以匡衡自许,的确是“解人颐”。《匡斋尺牍》里论《诗经·芣苡》,发前人未发,观点独特,读来令人耳目一新。芣苡本是多籽的车前草,每逢秋季,田间道旁边处处可见,生命力极强。闻一多从清代朴学的训诂法入手,借助现代生物学观点,发现“芣苡”的本意是“胚胎”,因有“宜子的功用”,方被初民社会作为“性本能的演出”。接着,他又运用社会学方法,指出《苤苡篇》实际上是隐喻了妇女在种族繁衍上的作用。闻一多以深厚的学养、诗人的敏感研究古诗,可谓明心见“性”。

  闻一多特别欣赏初唐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誉其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这首诗有浓厚的唯美倾向,却带有几分虚无颓唐的意味,让我们看到他作为民主斗士金刚怒目的另外一面。他的选择,他的悲壮的归宿,也令人有“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碣石潇湘无限路”之感。

来源: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