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张潮  著 
 赵晓鹏 李安纲 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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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4 古之失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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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不传于今者,啸也,剑术也,弹棋也,打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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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评]
  黄九烟曰:古之绝胜于今者,官妓、女道士也。
  张竹坡曰:今之绝胜于古者,能吏也,猾棍也,无耻也。
  庞天池曰:今之必不能传于后者,八股也。

  [述论]
  韩非子说过:“时移则世异,世异则备变。”

  时代的变化,社会结构也随之而异,因此历史便有发展和扬弃的规律。有的东
西便流传了下来,有的事物则成为古迹,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比如说,那越王
剑的铸造技术,镀铬技术等,都是现在人所无法赶上的。

  张潮对自然科学技术并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他所注意到的事物多是文化方面的。
比如说,古代没有流传下来的东西,一种就是啸。

  啸乃一种艺术,即把气激于舌端而发出的一种清越之声,犹如今天的口技之类。
晋代的阮籍就善于长啸,《晋书·阮籍传》说他“嗜酒能啸,善弹琴”。至于《世
说新语·栖逸》更说他:

  阮步兵啸闻数百步。苏门山中忽有真人,樵伐者咸共传说。阮籍往观……复叙
有为之教,栖神导气之术以观之,彼犹如前,凝瞩不转。籍因对之长啸,良久,乃
笑曰:“可更作。”籍复啸,意尽退还。半岭许,闻上悠然有声,如数部鼓吹,林
谷传响。顾看,乃向人啸也。

  阮籍能啸,还有比他能啸者。就是这啸的技术,即使是现代的口技再加上麦克
风,也是没有办法赶上的。

  二是剑术。剑术即是剑客的技能,李白便“十五好剑术”。而且古代的文人基
本上都带剑,一是为了防身,二是为了表现自己清除天下的壮志。带剑自然应该会
些剑术,才能名符其实。当然,现代绝传了的,该是古人的出神入化、剑气百步取
人的剑术而已。

  三是弹棋。这是一种赌博游戏,其方法今已失传。

  四是那打球。打球,也叫蹴鞠,是古代的一种游戏,也许就是今天所踢的足球。
比如说,那个就是因为会蹴鞠而官升太尉,把持朝政,导致了一部水浒英雄造反的
高俅,听说就最擅长此道。但这蹴鞠的技术,今天亦已失传了。

  有失传的,势必也有发展创新的。这是世道之必然。

  黄九烟说,古代绝胜于今天的,就是那些官妓和女道士。这是唐代的实际情况。
因为经济繁荣,社会发达,国力向上,人心自由,所以妓女事业也比较发达。因为
在外做官的,往往是那些中下层的知识分子,自然有一种拈花问柳的心愿。而为了
适应这一潮流,自然也就有一些专门的人士,去培养出一批批文采风流的官妓来,
陪他们消遣。这些官妓的水平和素质,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  唐代崇尚道教为国家之教,所以天下人都以做道士为荣。尤其是那些公卿贵族
的女弟等,为了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便舍身进入道观而为道姑,就叫做“女冠”。
其实,她们进入道观,也并不见得就是要修什么道而成什么仙,而是需要自由,所
以基本上大多都是高级妓女。

  就如那杨贵妃、武则天之类,名为出家人,实为蜕变升华的桥梁。唐玄宗的妹
妹就曾经做了道姑,而且据说还接待过李白。李商隐的许多无题诗,几乎都是写给
那些女道士的。你看那首著名的《无题》:
   相见时难别亦难, 东风无力百花残。
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
   晓镜但愁云鬓改, 夜吟应觉月光寒。
   蓬山此去无多路, 青鸟殷勤为探看!

  这蓬莱仙山上住的一定是个道姑了,王母的信使青鸟可以为之传信,既说明了
是偷情,又说明了爱的艰难。

  当然,像现代的妓女或者是女道士之类的,真正能够有情趣,为文人雅士所欣
赏而流连忘返的,还是并不多见的。

  不过,现在比过去多了的,就仿佛张竹坡说的,是那些精明强能的官吏和狡猾
奸诈的恶棍、明目张胆的无耻。

  官吏强能,自然可以以权谋私,误国害民;恶棍狡诈,必然可以勾结官府,欺
压百姓;无耻寡廉,一定可以不要良心,沦为禽兽。

  正如庞天池的预言,果然明清的八股文已经失传了。这些官样文章,既无性情,
又无灵感,只是要说假话,著空文。言为心声,文为道立。违背了文章的本来天性,
自然不会流传久远的!
 
 
 
 
 中国社会出版社
 
   
总策划 李安纲 林晓靖
j编 李安纲 刘耀
副主编 赵晓鹏 马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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