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中的龙形象

  龙,在中国人的心目中是个伟大的形象,它被中国的先民作为祖神加以敬奉,将其作为“图腾”,后人则自称为“龙的传人”,并引以自豪。

  长继不衰的文学主题

  龙的图像几乎无所不在,它飘展于旌旗之上,盘绕于廊柱之间,垂首于藻井之中……笔者根据《汉语大词典》统计,发现由龙字组成的词条就多达760个,由龙字构成的成语多达289个。在历代文学作品中,歌颂龙的伟力和精神,是个长继不衰的主题,出现了不少惊世之作。例如,白居易在《黑潭龙》诗中,描写了黑潭龙的神秘居所:“黑潭水深黑如墨,传有神龙人不识。潭上驾屋官立祠,龙不能神人神之。”官家在潭水岸边修建庙宇,加以香火祭祀,认为“丰凶水旱与疾疫”都是由龙掌握的。每当祭祀,百姓们把肉摆在潭边,把酒洒在草上,“神之来兮风飘飘,纸钱动兮锦伞摇。”情境异常神秘而肃穆,虔诚的企盼诉诸于冥冥之中。韩愈在《龙移》诗中,描写龙在移动时的巨大声威,“天昏地黑蛟龙移,雷惊电激雄雌随。清泉百丈化为土,鱼鳖枯死吁可悲。”雌雄二龙迁移居所,造成天昏地黑、雷惊电激的壮观场面,原先居住的百丈深潭干枯见底,导致鱼鳖枯死的结局。如此巨大的神力,彰显出古代人民对龙的顶礼膜拜之心。唐代无名氏《骊龙》诗云:“大壑长千里,深泉固九重。奋髯云乍起,矫首浪还冲。”同样赞美了龙的伟岸身姿以及搏云冲浪的浩大气势。唐代诗人应物《龙潭》诗,则从静态的角度写龙:“石激悬流雪满湾,五龙潜处野云闲。暂收雷电九峰下,且饮溪潭一水间。”五龙闲居,暂收雷电,静饮潭水,在静态中分明孕育着巨大的动势。

  龙崇拜与古代农业息息相关

  在古人的心目中,龙的主要功德是普降甘霖。对龙的这种功能寄托来自中国古代的农业经济、农耕文化。雨水是农耕的命脉,干旱导致作物的绝收。在人力难与自然抗衡的时代,人们把生存的希望寄托给龙,企盼它施展兴云作雨的能力。一旦出现干旱,人们便认为是龙在休眠,于是就有催龙惊醒的各种举动,放火烧山便是其一。杜甫在夔州(今奉节)居住期间,当地出现旱情,百姓们认为是龙在山林间睡着了,于是点燃火把,纵火焚烧山林,“风吹巨焰作,河汉腾烟柱。势欲焚昆仑,光弥焮洲渚。”(杜甫《火》)动用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可见龙的降雨功能是何等牢固地植根于民心中。不过,更常见的方式是对龙的虔诚祈祷,苏轼在徐州做太守时,遇到严重旱情,他就领着当地百姓向龙求雨,说来也巧,雨还真就下了,苏轼很高兴,就到徐州城东一处叫“石潭”的水边,向龙磕头致谢,因为当地人说石潭里面有龙居住。致谢完毕,他去视察作物生长情况,将雨后田园的欣欣向荣景象写入《浣溪沙》词中:“簌簌衣襟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南宋诗人陆游所作的《龙湫歌》,则描绘了湫龙行云施雨的壮观场面:“环湫巨木老不花,渊沉千尺龙所家。爪痕入木欲数寸,观者心掉不敢哗。去年大旱绵千里,禾不立苗麦垂死。林神社鬼无奈何,老龙欠伸徐一起。隆隆之雷浩浩风,倒卷江水倾虚空。鳞间出火作飞电,金蛇夜掣层云中。明朝父老来赛雨,大巫吹箫小巫舞。词门人散月娟娟,龙归抱珠湫底眠。”前四句写出龙的住所幽深怪异,接下来四句写旱情严重,在鬼神都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老龙挺身而出,它驱动风雷,卷起江水,让大雨倾盆而下,“鳞间出火作飞电,金蛇夜掣层云中”,将龙剿杀旱魃的威风写得声色俱厉。结尾四句写万民欢呼庆祝,而老龙则无心于香火享乐,安眠于湫底,一副不居功不自傲的态度。

  唐宋时期还出现了不少以龙为描写对象的赋。内容大多是展示龙的矫健身姿和施雨之功,气象十分博大,如白居易的《黑龙饮渭水赋》。王安石的《龙赋》,则别开生面,具有相当高的文学价值。

  龙王故事多见小说戏剧中

  至于龙王的故事则遍布于小说、戏剧之中。李朝威所著的《柳毅传书》,写柳毅搭救龙女,终成眷属,故事曲折,引人入胜。《封神演义》中写的哪吒闹海、《西游记》中写的请龙王降雨、除妖等,绘声绘色。元杂剧《张生煮海》写儒生张羽清夜弹琴,招来东海龙王之女的爱慕,二人约定终身,却遭到龙王的阻挠,张羽用仙姑所赠的银锅煮海水,致使海水翻腾,龙王不得已而同意婚事。故事颇具浪漫色彩,表达了人们对忠贞爱情的渴望。大体说来,在文学作品中,当龙由神异动物演变成龙王之后,其思想性格增添了一些消极因素:因循守旧,专横霸道,染上了人类社会封建长者的痼疾。这个变化反映出作家借助神话世界影射社会现实的创作动机,这无疑是一种进步的理念。

  龙的国度,龙的故乡,龙的传人,龙的文化与文学,诉说不尽的龙的精神,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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