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湘风范中提升霸蛮精神——评蔡栋《湖湘文化访谈》
一方热土地，引起世人的瞩目，依凭的是它独立特行的风情人文。或山水名胜，或物丰地美，或经济飞腾，或人情温热。走进湖湘的山山水水，为人所钟情是一道道忙碌的风景线。青青的山，清清的水，赋予人的却是暖暖的情。“无湘不成军”是湖南人声震九垓的荣耀，“师夷之长技以制夷”是湖南人振兴中华的首创，“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湖南人惊天动地大手笔，“能吃辣椒会出书”是湖南人扬眉吐气真风采。漫步趋近朝聆晨钟夕闻暮鼓的岳麓书院，“惟楚有材，于斯为盛”赫然入目。依山书院，却能引山傍其热而名。道南正脉，殊荣千秋，发于先秦成于汉唐盛于宋明扬于今时的湖湘文化，化尽鲜和的源源血液，不息地滋养潇湘这片土地和活跃其间的风流儿女。虽说几千年的湖南人浸淫于楚风屈魂之中默默无闻，却不意新近一百余年已是俊彦辈出，蜚声寰中，仰仗的湖湘文化的经世致用的魂灵，流动的是潇湘独具的霸蛮睿智的血性。
把紧系心神的目光疾走漫步在点染芙蓉芬香的古籍新著，总是不由惊服“惟楚有材”的气魄，不由自豪于身为“敢为天下先”湖南人的一分子，更是惶恐于不能悟识 “经世致用”的湖湘文化精髓。湖南，楚文化发祥地之一，曾为屈子吟咏、太白寄情、子美寓魂的铜黄热土，曾是大道兴盛，儒学风行。单从晚清伊始，更是英才踊跃，群星辉耀，频仍中兴国运。今人蔡栋先生，情系虔诚，笔书流利，精心于《湖南日报》倾情报道湖湘文化的流变与弘扬。先是“访谈”，再是“大家谈”，后来深入地把握“走向21世纪的湖湘文化”，并及时展开“湖湘文化寻踪”，努力进行由远及近、从虚入实、锲而不舍的纵深化理性思考，于一层层发掘中孜孜求索，在一步步深入中默默进取，经于将思想、精神、人格融会成一砚平实的笔墨，染织出了墨香飘飘情思悠悠的《湖湘文化访谈》。
星城的秋雨悄然而来，我就着黄昏时分的阴凉光亮，品读着才力和情力同时彰显的淡然文字，走近跃然纸上的霸蛮血性。身任《湖南日报》资深记者，蔡栋先生以湘人自许，不倦地向世人突显湖南人士的霸蛮精魂和湖湘文化的博大精深，尽情地与当下知名的学者、教授、作家、出版家、书画家、音乐家及节目主持人等文化名士进行一次坦然的心灵对话，努力地同已故成功的军事家、政治家、思想家、书法家、诗文家和教育家等湘性骄子实验一回虔诚的灵魂沟通。隐迹瑶峒四十余秋的王夫之，写尽了思想洋溢的千万言慧语；虽为一介饱学儒生的曾国藩，成为屡败屡战的中兴名臣；曾于湘江中流击水的毛泽东，创造了换新日月的丰伟功业；吟唱凤凰走出湘西的沈从文，成就了明亮全球的服饰史著……一位位在湖湘文化中滋养长大的血性儿男，光照在汗青的同时留下的是一种霸蛮。他们赤情满怀，不倦地传承，不断地超越，依凭一种自新与自信的理念和精神，认真地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大业增添砖瓦，冷静地履行言行如一又经世致用的湖湘赤子情怀。蔡栋先生认为，人是历史的存在，人是文化的存在，人的行为是靠人自己曾获得的文化来支撑的。对支配自己行为的文化，我们确乎有必要寻根探源。他致力于对湖湘文化的深层次的挖掘、全方位的思考以及确实性的求征，在一种深入浅出的访谈和交流中，引申湖南人的霸蛮性情，审视湖湘文化的博大精深。
作为一名报人，蔡栋先生却是勇于同文人、学人、哲人、艺人甚至其他在精神上对话，静静地于文字之中描画湘人特有的风采和风范。他不停留于名人的情史生活，而是认真地在值得一书的湘人人性挖掘上深入浅出，引世人走近他们同样平凡但不平淡的乡党，为世相奉献它们渐已遗忘然非遗失的风景。同时，他也不满足于点上的精雕细刻，努力与朱汉民、易中天、陶用舒、文选德、林河、范命辉、毛炳汉、何满宗、鄢福初、蔡祖烜、王东京等文化名流进行倾心访谈，在平实而真诚地对话与沟通中，怀湘人性情探询湖湘文化的历史、闪光点、精神气质、性格弱点、二重渊源、特质、要素、四期发展、源头——傩文化、湘人的霸蛮与灵泛、毛泽东家世溯源等，并从近代人才群体、当代文化责任、解读体系以及书法、建筑的讲究，系统地探秘与思考湖湘文化的发展和弘扬，并从经济学的视角提出文化产业的新亮点观照。作者在访谈同时以链接名士的把脉与观点佐以证实，全方位地对湖湘文化进行有效的系统梳理与理论思索。
蔡栋先生，一胸儒雅性情，化尽一串理趣文字，有效地用王船山、曾文正、毛泽东、沈从文等杰出的已故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文学家、书法家以及教育家在文字与史实之间进行魂灵上的对接和反思，会心地理解和诠释湖湘儿男演绎的敢为人先的精神、与时俱进的追求、霸蛮灵泛的兼容、以水为师的典范和乐于变通的勇气等等特立独行的文化风致。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湖湘文化拥有的是底蕴深厚，影响博远。在他们的灵魂高处，湖湘文化需要的是传承万里，超越千年。在他们的言谈妙处，湖湘文化面对的是在张扬和创新之中不断促进国家的昌明与民族的发展。
在蔡栋先生欲形诸言谈张扬一种文化精神的视阈中，逝去渐远的湖湘赤子留下的是一种在太阳下峥嵘显耀的霸蛮风范，今日斐然的潇湘风流展示的又是一怀任风雨洗刷光彩依旧的风采。他用报人的专业眼光和学人的谨慎文笔，乐意酣然地引领时人走进林凡、黄永玉、王憨山、黄永厚、李自健、禹安平、唐思源的画境，问业柳鸣九、严北溟、汤可敬、周谷城的学术，赏玩李铎、张锡良、刘晓斌的书法，感受肖晓琳、徐俐的主持，摩娑钟叔河的图书，欣悦郭天民的设计，对接邓晓芒的哲学，聆听杨天解的音乐。因为他知道，这一系列化专业化的湖湘赤子的内心深处灵魂高处，一一都是苦工夫得来的忍性与智名，在他们风格呈异又不乏精彩的人品和作品之中，流动的也是一种淡淡于利浓浓于情的霸蛮品性。笔是冷静流利的，情是热烈含情的，蔡栋先生所记所思全然联系着这一系列长期雀跃于湖湘文化领域里的执著人生。因为他深信这一群或老或少近智近愚的名人脑海里与骨子里，都是充溢着对湖湘文化的发扬与承传。他的眼光捕捉到了敢于挣扎在艰难与折磨之中的不屈人性，他的文笔勾勒出了乐于穿梭在名利和淡泊的之间的才情。哪怕是以画名世的智者仁人，却不乏傻劲与倔性；就是一介无任何文凭撑守门面的老人，仍是博学古今扬名中外的学术大家。他们依托于悟学霸蛮与灵泛，毫不声张又毫无沉默地吮吸湖湘文化的特质与精英，于寂寞与清贫的生存边缘创造属于生命与民族的另一份丰厚财富。
文化是人创造和传承的，文化的弘扬更是离不开人感情与理性互补的审美活动。离开了人的记述，就无所谓文化的张扬与流传。蔡栋先生认真而虔诚地审视和反思湖湘文化的嬗变与发展，及时地叩问和笔记古人与今人于湖湘文化情浓浓意切切的学习与创造过程中的心灵史话，理性地书写或预见会对当时的社会或日后的历史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湖湘文化访谈》的裒然成集，默然问世，势必进一步导引世人和后人更好地走近湖湘文化，正确地评说湖湘文化的意义与认识湖湘人物的价值，妥帖自然地从湖湘人物非胜于易胜的智名勇功之中汲取滋养能动地创造与弘扬湖湘文化。
人的生存与生活都是文化传承和弘扬的基石，文化的精彩和丰富又是人的自新与奋起的铜镜。在审视人的发展中，我们免不了对与其有着血缘关系的文化寻根探源。走在潇湘大地，感染湖湘文化，其中近道近佛又近儒的成分融会成了一种独有的基因与底蕴。单凭一座千年学府岳麓书院，就走出了王夫之、陶澍、魏源、贺长龄、曾国藩、郭嵩焘、左宗棠、胡林翼和谈笑间让东方红遍的毛泽东，也走来了万万千停车枫林处遥听朱张会讲“经世致用”的莘莘学子。蔡栋先生情为湘人自居乐唱湖湘文化，在致力于湖湘文化的传播的同时反思湖南经济，全然一副赤子情怀，于其集成大作《湖湘文化访谈》中淋漓尽致，字里行间凸显的也正是一种霸蛮精神。蛮，是一种忍性外露；霸，为一怀才气内涵。能在文字中流走蛮劲和霸气，其笔是流利的，其情是虔诚的，其魂其灵就悄然又默然之间自刻湖湘文化的标识。这就是风范，也是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