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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音乐与诗的凝聚:中古文人的啸

 往岁读王摩诘辋川绝句《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辋川集》,《王右丞集笺注》卷一三)以为啸可能是幽人逸士兴致勃发之际的狂呼大叫。及读岳武穆《满江红》词:“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全宋词》,页1246)又以为啸无非是抒发英雄豪气的长叹之声。近年稍窥中古之学,于啸之问题方略有解会,始知畴昔所想乃谬误之极。所谓啸,乃是古人的一种特殊习尚,而在中古士林尤为风行。它与彼时之文人生活契合无间,犹如丹葩之耀于芳林,白云之衬于青天,别有风致。

 在东方古国的五音繁会中,啸是一种颇为神奇的口哨音乐。其发音机制和方法十分特殊。魏晋时期的啸有明确的五音规定,并达到鼎盛,唐宋时代的啸可能有相应的乐谱存在,而渐趋衰微,元明以后,则难以寻觅其踪影了。

 啸起源于湘楚巫文化,其发展与方士和道徒的活动有密切联系。处于魏晋易代之际的大名士阮籍,通过对道教啸法的研习和个人的勤奋实践,扬弃了其原有的巫术与道教的怪异色彩,使之畅行于士林,成为一时名流达士的习尚。同时,啸也从音乐艺术的廊庑步入了语言艺术的殿堂,升华为中国古典诗文的固定意象之一,为文学作品增添了耐人寻味的生动性、微妙性和趣味性。作为古代作家笔下的一种常见意象,啸具有十分丰富的象征意义,这一点尤其应当受到治诗者的注意。而幽邈深邃的文化背景和体味不尽的美的意蕴,更显示出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重要意义。

一、啸的音乐特点 

 古代的啸者,大都通晓音律。唐·袁郊《甘泽谣·韦驺》:“韦驺者,明五音,善长啸,自称逸群公子。”特别是在中古时代,啸风行于士林,盛极一时,这与当时音乐文化的发展有密切的关系。当时的乐坛,名家如云,艺业卓著,朝中之衮衮公卿,亦多风流胜赏,而音乐之学也成为魏晋士人世代传习的家学之一。如陈留阮氏,自阮、阮籍以至阮咸、阮瞻;颍川荀氏,由荀勖至荀邃,皆擅长音乐艺术。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啸便流行开来,并达到了它的艺术峰巅。 

(一)啸的音理机制 

 啸类似于今天的吹口哨。《说文》:“啸,吹声也。从口,肃声。”许慎认为啸是吹气之声。《诗经·召南·江有汜》:“之子归,不我过,其啸也歌。”郑《笺》:“啸,蹙口而出声也。”“蹙口”,相当于音韵学所谓合口呼,即双唇向前努起,作圆形,气流从舌尖吹出。唐人孙广所作《啸旨》是我国唯一的一部记载啸的专书(子烨案:孙广,宋·曾慥《类说》卷二十五“啸十五章”条作“孙康”,称“孙康作《啸旨》一篇”,并具列书中十五章啸的名目,与今本《啸旨》相同),其《序》云:

夫气激于喉而浊,谓之言;激于舌而清,谓之啸。

从发音位置看,啸是气流“激于舌”而产生的。啸的发音位置在唇和舌,而气流强弱的控制与口腔共鸣的配合也十分必要。晋·王嘉《拾遗记》卷五:“人舌尖处到向喉内,亦曰两舌重沓,以爪徐刮之,则啸声清远。”由此亦可见发啸时控制舌位的重要性。发啸没有声带振动的作用,这是它与“言”在发音机制上的根本区别。《世说新语·赏誉》九七刘孝标注引《江左名士传》记谢鲲:

……邻家有女,尝往挑之,女方织,以梭投折其两齿。既归,傲然长啸,曰:“犹不废我啸歌。”……

牙齿被打断了,对发啸并没有影响,这说明啸也绝非齿音。《六臣注文选》卷一八成公绥《啸赋》李翰注引臧荣绪《晋书》:“成公绥字子安,东郡白马人也。少有俊才而口吃。”又《晋书》卷九二《文苑列传·成公绥》:“绥雅好音律,尝当暑承风而啸,泠然成曲。”口吃是一种习惯性的语言障碍,讲话时发生中断和重复,情绪紧张时更为严重。成公绥作为口吃病患者,却是啸的行家里手,这说明啸与言谈的畅滞也没有关系。

(二)啸的曲制面貌

 唐朝时,有一个身犯重罪的囚犯当受大辟之刑,在被太守审判定罪之时,他自称:“……昔于群小专习一艺……乃长啸也。”于是太守下令宽缓他身上的枷锁,让他自由地发啸,其清啸之声上彻云汉,太守被感动了,因而去其械梏,赦免了他的罪过(《云溪友议》卷三)。另一位嘉遁的高士张纶“贫无寸业”,“独喜题咏,每朗吟长啸,声琅琅然,闻者莫不悚敬,不知其贫”(《古今图书集成》卷七三引《无为州志》)。这两位啸者,一个以啸免去罪罚,一个以啸使人悚然增敬:音乐艺术的美使执法者放弃了法律的尊严,也使音乐家的贫寒成为听众眼中的盲点,而啸者也由此获得了无限的自由。啸的艺术魅力是如此之大,简直令人不可思议。那么,啸的曲制面貌究竟如何?对此,我们依据现有的材料已经无法详细稽考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魏晋时代的啸是合乎音律的。《渊鉴类函》卷二六六引《白帖》:“阮嗣宗善啸,声与琴谐,陈留有阮公啸台。”“与琴谐”,即不违背音律。在当时,啸是有明确的五音规定的,能够依照五音来表现丰富的情感,因而带有鲜明的音乐特征。成公绥在《啸赋》中写道: 

若夫假象金革,拟则陶匏,众声繁奏,若笳若箫。……发徵则隆冬熙蒸,骋羽则严霜夏凋,动商则秋霖春降,奏角则谷风鸣条。 

明·唐寅曾经从诗律的角度对啸加以分析,他说:            

……声虽未谱,其间称或取声自上腭出,或自舌上出者,四声惟平声有上下。盖气自上腭出为上平声,气自舌上出为下平声。上去入声无上下者,仄入声,上平声清而仄声浊。窃想啸之为声,必出于平,而不出于仄矣。孙嵇仙去远矣,白骨生苍苔,九原不可作。安得善啸之士,以谱其声而习之,登泰山,望蓬莱,烈然一声,林石震越,海水起立,此亦此生之大快也。……(《<啸旨>后序》) 

唐氏从发音方位上推断啸是平声,这是颇有见地的,但其“声虽未谱”之说则未免过于武断。因为在唐代极可能有“啸谱”存在。《啸旨》论“十二法”云:“凡十二法,象一岁十二月。‘内激’为黄钟,‘外激’为应钟,‘太沉’为太簇,‘小沉’为丧钟,‘五太’为姑洗,‘五少’为仲吕,‘散’为蕤宾,‘越’为林钟,‘匹’为夷则,‘叱’为南吕,‘含’为无射,‘藏’为大吕,律吕相生而成。”啸之十二法既然与十二律相对应,啸就有可能被音乐家用乐谱记录下来,因为有固定的曲调是“啸谱”产生的前提。 

(三)啸的艺术特点 

作为口哨音乐,啸的随意性是很大 的。晋·孙楚《笑赋》曰: 

有度俗之公子,……或携手悲啸,嘘天长叫。迟重则如陆沉,轻疾则如水漂。徐疾任其口颊,员合得乎机要。……(《艺文类聚》卷一九) 

而这一点并未妨碍古人在音乐学上为它定位。古人认为啸属于五音中的羽音。《六韬·龙韬·五音》:“闻人啸呼之音者,羽也。”又《集韵》:“啸,吹气若歌。”意谓啸是通过打口哨的方式吹奏出歌的曲调。在隋朝以前,有一首叫做《命啸》的歌曲在宫廷里流行。《新唐书》卷二一《礼乐志》:“……又有……《命啸》等曲,其声与其辞,皆讹失,十不传一二。”这首《命啸》之歌,可能是根据前人的口哨音乐改编而成的。成公绥《啸赋》云:

动唇有曲,发口成音,触类感物,因歌随吟。……唱引万变,曲用无方。……因形创声,随事造曲,应物无穷,机发响速。……音均不恒,曲无定制,行而不流,止而不滞。随口吻而发扬,假芳气而远逝。

他认为啸在抒情达意方面具有很大的随意性,而无固定的曲制。啸是不借助任何工具的。《啸赋》云:“声不假器,用不借物,近取诸身,役心御气。”李翰注曰:“此自然之音,不假借于器物,自取于身。役,使;御,用也。”也就是说,啸是一种极为自由的音乐艺术,其发生只依赖于人嘴,而与其它无关。在唐代,曾经有一种“啸叶”之乐。《新唐书》卷二九《音乐志》二:“啸叶,衔叶而啸,其声清震,橘柚尤善。”“衔叶而啸”,便是借助了工具,已不属于啸的范畴了。值得注意的是唐人李贺的一首诗:

请说轩辕在时事,伶伦采竹二十四。伶伦采之自昆邱,轩辕诏遣中分作十二。伶伦以之正音律,轩辕以之调元气。当时黄帝上天时,二十三管咸相随,唯留一管人间吹。无德不能得此管,此管沉埋虞舜祠。(《苦篁调啸引》,《李贺诗集》卷四)

叶葱奇引吴子正注:“乐府有‘调笑引’,‘笑’一作‘啸’。”不知吴氏何据。“这首完全用古代传说组织成篇,只后四句出于臆造,绾合舜祠埋管,来发挥自己的寓意。意思是说,只剩下黄钟一管为一切音律的根本,而帝王没有道德,对这种高深的正音也不知采用,空使它沉埋湮没。”(叶葱奇语诗中并无关于啸的任何描写,为何题目中会有一个啸字?依吴子正所言,乐府旧题有《调啸引》,案“引”为乐曲之一种,如《太平引》之类,如此则《调啸引》则可能有啸乐的成份,而《苦篁调啸引》也可能是以竹管演奏为主,而以啸来作伴奏的协奏曲。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并没有可靠的材料来证明。

 孙广《啸旨》所记载的十二章啸,都有特定的曲调,这与成公绥的说法龃龉不合。其实啸从无特定的曲制到有特定的曲制,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上述的矛盾现象由此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成公绥生于魏明帝太和四年(230),卒于泰始九年(273)。《晋书·成公绥传》:“泰始九年卒,年四十三。”他生活的时间略晚于阮籍(210263)。彼时的啸,曲制尚未固定,作为寓可变性和随意性于声律之美的口哨音乐,它颇能契合士人崇尚自然的人生哲学,因而大盛于世。当历史的匆匆步履跨入大唐帝国的门槛时,啸在保持其原有特征的同时,也发生了新的变化¾有固定曲制的啸在乐坛上飞扬起来了。据唐·封演《封氏闻见记》卷五“长啸”条的记载(《封氏闻见记校注》,页44~45,下引封氏之语出处同此),孙广在永泰年间(765)为大理寺评事,距成公绥辞世四百九十二年。在近五个世纪的悠悠岁月里,啸发生这样的变化是不足为奇的。这一变化也说明啸由实践阶段上升到了理论阶段,成为一种更加纯熟更加完美的音乐艺术。

(四)啸的具体方法

啸者通常应具备良好的心理修养,并能摆正唇和齿的位置。《啸旨·权舆章第一》:

夫权舆者,啸之始也。夫人精神内定,心目外息,我且不竞,物无害者。身常足,心常乐,神常定,然后可以议权舆之门。天气正,地气和,风云朗畅,日月调顺,然后丧其神,亡其身,玉液旁润,灵泉外洒,调畅其出入之息,端正其唇齿之位,安其颊辅,和其舌端,考系于寂寞之间而后发。……

也就是说,发啸之前不仅要做到精神自足,与物无争,而且要调畅气息,端正唇齿,达到“心”、“耳”的归一以及“性情”、“心神”的和谐与平稳。在《啸旨》中,孙广总结出十二种啸法,即: 

[外激]以舌约其上齿之里,大开两唇而激其气,令其出,谓之外激也。

[内激]用舌以前法,闭两唇,于一角小启如麦芒,通其气,令声在内,谓之内激也。

              []用舌如上法,两唇但起,如言殊字而激其气,令声含而不散矣。

              []用舌如上法,正其颊辅,端其唇吻,无所动用,而有潜发于内也。

              []以舌约其上齿之内,宽如两椒,大开两唇而激其气,必散之为散也。

              []用舌如上法,每一声以舌约其上,令断气绝用口,如言失字,谓之越也。

[大沉]用舌如外激法,用气令自高而低,大张其喉,令口中含之。大物含气,煌煌而雄者,谓之大沉也。

              [小沉]用舌如上法,小遏其气令扬,大小沉属阴,《命鬼》《吟龙》多用之。

              []用舌如上法,如言匹字,高低随其宜。

              []用舌如上法,如言叱字,高低随其宜。

[五太]者,五色也。宫商徵羽角所为之五太,八九五少为应,故为之大,以配仁义礼智信。此有看之本,谓声者皆不逃五太,但以宫商发应,君使次序,理则声理,乱则声乱。

[五少]者,五太之应。五太自有阴阳,然推本而言,五太为阳,五少为阴。用声之至,详而后发。……

从这些有关啸法的理论表述我们可以看出,啸是一种舌音,舌位的控制与唇的配合是至关重要的。 

(五)“长啸”·“吟啸”·“啸歌” 

       中国古代有三种啸经常见于文献记载。

其一是“长啸”,指蹙口长声发啸,阮籍之啸即是。《晋书》卷九四《隐逸列传·夏统》:             

夏统字仲御,会稽永兴人也。……会三月上巳,洛中王公已下并至浮桥,士女骈填,车服烛路。统时在船中曝所市药,诸贵人车乘来者如云,统并不之顾。太尉贾充……使问其土地风俗,……充又谓曰:“……卿颇能作卿土地间歌曲乎?”……统于是以足叩船,引声喉啭,清激慷慨,大风应至,含水嗽天,云雨响集,叱咤呼,雷电昼冥,集气长啸,沙尘烟起。王公已下皆恐,止之乃已。…… 

《南史》卷七五《隐逸列传上·渔父》:             

 渔父者,不知姓名,亦不知何许人也。太康孙缅为寻阳太守,落日逍遥渚际,见一轻舟凌波隐显。俄而渔父至,神韵萧洒,垂纶长啸,缅甚异之。…… 

又清·王士祯《池北偶谈》卷一三“啸”条: 

……族叔与盛字崧生,开封太守曙峰公都之孙也。美如冠玉,性聪悟,诗文伎艺寓目即工,尤能曼声长啸,响震林木。崇祯壬午年死于兵。 

“长啸”声音宏放,有石破天惊的气势。而其主要功能在于宣泄激荡的情思。《封氏闻见记》云:“人有所思则长啸,故乐则歌咏,忧则嗟叹,思则吟啸。《诗》云:‘有女仳离,条其矣。’颜延之《五君咏》:‘长啸若怀人。’皆是也。”其说甚是。

其二是“吟啸”,指且吟且啸,即在发啸之时,间以吟诗,以增加声韵的清雅和意境的美丽(参见拙文《晋人吟诗与“洛生咏”》)。这种啸又称为“啸咏”,名流逸士们经常借以显示自我的风流与潇洒。《世说新语·文学》一○二: 

桓玄尝登江陵城南楼,云:“我今欲为王孝伯作诔。”因吟啸良久,随而下笔,一坐之间,诔以之成。 

又如: 

周仆射雍容好仪形。诣王公,初下车,隐数人,王公含笑看之。既坐,傲然啸咏。(《世说新语·言语》四0)

桓宣武作徐州,时谢奕为晋陵,……俄而引奕为司马。奕既上,犹推布衣交。在温坐,岸帻啸咏,无异常日。宣武每曰:“我方外司马。”……(同上,《简傲》八)

谢万北征,常以啸咏自高,未尝抚慰众士。(同上,一四)

王子猷尝暂寄人空宅住,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王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同上,《任诞》四六) 

“啸咏”是口哨艺术与诗歌艺术的融合,尽管我们无缘赏听它的声音,但它的美丽、优雅是可以想见的。

其三是“啸歌”,即以啸声模拟歌的曲调。所谓“啸歌”,又作“歌啸”。《世说新语·任诞》一七:“刘道真少时,常渔草泽,善歌啸,闻者莫不留连。”对此,前人解释多误。《诗·召南·江有汜》:“之子归,不我过,其啸也歌。”朱熹释云: 

“啸”,蹙口出声,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矣。(《诗集传》卷一) 

《江有汜》凡三章,前两章末句云“其后也悔”、“其后也处”,末章的“其啸也歌”的句式与之相同,唯“后”、“啸”二字意义有别。“啸歌”本为一词,当中置一字“也”,乃是韵律和句式的需要。显然,朱子没有看到啸与歌的内在联系,也不知道什么是“啸歌”。姚际恒《诗经通论》卷二: 

“其啸也歌”,“啸”、“歌”二字本一类,今欲押“歌”字,因易去“后”字,遂以“啸”字当之,仍用也字调,分“啸”、“歌”为两,似乎难解,但觉其神情飞动,为满心满意之词,故是妙笔。《集传》以“啸”帖“悔”,以“歌”帖“处”,意味索然。 

尽管姚氏对这句诗的句式特点和朱子解释的失误有所认识,但对“啸歌”的真义,他也未能搔着痒处。王先谦释“其啸也歌”云: 

愚案《园有桃》章句云:“有章曲曰歌,无章曲曰谣。”此“啸”无章曲亦得称歌者,发声清激,近似高歌耳。(《诗三家义疏》卷一) 

王氏虽然没有在文字训诂中兜圈子,但也犯了根本性的错误:“啸歌”不是“啸声清激,近似高歌”。究竟什么是“啸歌”?其实说来十分简单,“啸歌”就是以啸声对“歌”的曲调进行模拟。成公绥《啸赋》所谓“触类感物,因歌随吟”,即指“啸歌”而言。《诗经·国风》中的作品多系配乐演唱的民歌。《江有汜》一诗的女主人公以啸音吹出某一首歌的悲凉曲调,借以抒发遭遗弃后的痛苦和愤懑。这就是“其啸也歌”,亦即“啸歌”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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