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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书局出版发行
2001年9月第1版
定价:28.00元
ISBN 7-101-03070-X/K·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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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一词现存文献以《汉书》为最早,《汉书·叙传》:"刘向司籍,九流以别,爰著目录,略述鸿烈。"
刘向是我国目录学创始人,班固说刘向管理国家图书时,对图书进行分类,并撰写了目录,以表现西汉文化事业的伟大成绩。
刘向受汉成帝之命对图书进行系统整理,订正讹误,补脱删衍,剔其重复,整理成定本。对那些同类文献尚未结集者,则辑为定型文献,如《楚辞》、《战国策》、《说苑》、《新序》、《列女传》都是利用现成文献编集而成的。
刘向每校定一种书,都写一篇"书录",大约相当于今天书前的"目次"和"序"两部分内容。例如《晏子书录》:
内篇谏上第一凡二十五章
内篇谏下第二凡二十五章
内篇问上第三凡三十章
内篇问下第四凡三十章
内篇杂上第五凡三十章
内篇杂下第六凡三十章
外篇重而异者第七凡二十七章
外篇不合经术者第八凡十八章
右《晏子》凡内外八篇总二百十五章。
护左都水使者光禄大夫臣向言:所校中书《晏子》十一篇,臣向谨与长社尉臣参校雠。太史书五篇,臣向书一篇,参书十三篇,凡中外书三十篇,为八百三十八章。除复重二十二篇六百三十八章,定著八篇二百一十五章。外书无有三十六章,中书无有七十一章,中外皆有以相定。中书以夭为芳,又为备,先为牛,章为长,如此类者多,谨颇略椾,皆已定,以杀青书,可缮写。晏子名婴,谥平仲,莱人。莱者,今东莱地也。晏子博闻强记,通于古今,事齐灵公、庄公、景公,以节俭力行、尽忠极谏道齐,国君得以正行,百姓得以附亲。不用则退耕于野,用则必不诎义,不可胁以邪。白刃虽交胸,终不受崔杼之劫。谏齐君,悬而至,顺而刻。及使诸侯,莫能诎其辞。其博通如此,盖次管仲。内能亲亲,外能厚贤,居相国之位,受万钟之禄,故亲戚待其禄而衣食五百余家,处士待而举火者亦甚众。晏子衣苴布之衣,麋鹿之裘,驾敝车疲马,尽以禄给亲戚朋友。齐人以此重之。晏子盖短。(按,此下疑有阙文。)其书六篇,皆忠谏其君。文章可观,义理可法,皆合六经之义。又有复重,文辞颇异,不敢遗失,复列以为一篇。又有颇不合经术,似非晏子言,疑后世辩士所为者,故亦不敢失,复以为一篇。凡八篇。其六篇可常置旁御观。谨弟录。臣向昧死上。
我们可以发现,《晏子书录》包含以下几个方面内容:(1)目次,(2)校雠整理情况,(3)作者生平,(4)内容评价。
所谓目次,指篇名和次第。当时书用竹木简书写,每篇是单独编连的个体,各篇之间要有个顺序,否则各篇之间容易颠倒,而且极容易丢掉其中某一篇而并无察觉。所以篇目次第特别必要。
校雠整理情况、著者生平、内容大要共同构成一篇叙录。目次加序录,就构成了一书的目录。许多书的目录汇集起来,就成为群书目录(参余嘉锡《目录学发微》二《目录释名》)。
刘向校书有个班子。《汉书·艺文志序》说:"至成帝时,以书颇散亡,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诏光禄大夫刘向校经传诸子诗赋,步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每一书已,向辄条其篇目,撮其指意,录而奏之。会向卒,哀帝复使向子奉车都尉歆卒父业。歆于是总群书而奏其《七略》,故有《辑略》,有《六艺略》,有《诸子略》,有《诗赋略》,有《兵书略》,有《术数略》,有《方技略》。"
所谓"条其篇目"即确定各书的篇次。所谓"撮其指意"即撰写各书叙录。刘向、刘歆等在每一书后都撰有一篇书录,当时把这些书录单独辑成一部书,叫《别录》。同时刘歆又在《别录》基础上,写成《七略》。《别录》是书录的结集,应当是分类的,其类别可能是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术数、方技。《七略》则更为严密,有总序,六类(六略)又有类序,总结各类学术源流;六类下各分若干小类,共有三十八小类(当时叫三十八种),三十八小类各有小序,叙述小类的源流(其中《诗赋略》只有一篇大序,无小序);每一书又有书录。所以《别录》、《七略》都是群书目录,同时也是了不起的学术著作,是西汉以及西汉以前我国学术史的系统总结。《汉书·叙传》说"刘向司籍,九流以别,爰著目录,略述鸿烈",即指这件大事。这两部目录均已亡佚,但班固《汉书·艺文志》是根据《七略》简编而成的,除了删去各书书录外,基本保存了《七略》的面貌。所以《汉书·艺文志》是我们认识西汉及西汉以前中国学术史的重要门户。清代学者金榜说:"不通《汉艺文志》,不可以读天下书。《艺文志》者,学问之眉目,著述之门户也。"(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引)史家范文澜亦将《七略》视为"一部极可贵的古代文化史",与《史记》并称为西汉两大著作(见《中国通史简编》第二编第二章)。
《七略》之后,具有典范意义的目录是《四库全书总目》二百卷,这部巨著是先秦至清初学术史的系统总结,被张之洞称为"良师":"泛滥无归,终身无得。得门而入,事半功倍。或经、或史、或词章、或经济、或天算、或地舆。经治何经,史治何史,经济是何条,因类以求,各有专注。至于经注,孰为师授之古学,孰为无本之俗学。史传,孰为有法,孰为失体,孰为详密,孰为疏舛。词章孰为正宗,孰为旁门。尤宜抉择分析,方不至误用聪明。此事宜有师承,然师岂易得?书即师也。今为诸君指一良师,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读一过,即略知学术门迳矣。"(《輶轩语·语学·论读书宜有门径》)
章学诚有部名著《校雠通义》,把校雠之学的崇高境界论述得最为充分。他所说的校雠之学大约相当于我们所说的目录之学。《校雠通义序》说:"校雠之义,盖自刘向父子部次条别,将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非深明于道术精微、群言得失之故者,不足语此。后世部次甲乙,纪录经史,代有其人,而求能推阐大义,条别学术异同,使人由委溯源,以想见于坟籍之初者,千百之中不十一焉。"章学诚把目录学的最高要求归纳为"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八个字,是非常恰当的,现得到广泛承认。
同样是乾嘉时期的学者王鸣盛,对目录学是这样强调的:"目录之学,学中第一紧要事,必从此问途,方能得其门而入。"(《十七史商榷》卷一)所以目录学一向被视为入门之学。如果要从事研究工作,应从目录学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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