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西游记》故事与西夏人的童话
孟繁仁
像《三国演义》、《水浒全传》的成书过程一样,中国古典小说名著《西游记》的诞生,是
一个演变时间很长的、复杂的文化流程;它的成书过程,也是一个有待仔细梳理、澄清的谜团。
问题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西游记》故事滥觞于北方黄土高原
《西游记》的作者虽然署名是明代吴承恩,但是,早在宋、元时期,就有以“唐僧取经”故
事为主要内容的“西游”话本和杂剧在北方民间广泛流传。因为京都长安——唐玄奘取经的
出发点和驻足地——地近山、陕、甘黄土高原,所以这一带广大地区,乃是早期的“西游”故
事流传和发育的温床。
首先,《西游记》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早在南宋时期就刊刻流行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但
是,早在这本书刊行之前,“唐僧取经”的故事就在民间广泛传播。在这本书里,就出现了住
在“花果山紫云洞”的“八万四千铜头铁额弥猴王”——猴行者。在介绍这位“猴行者”年
龄和出身时,书中“行程遇猴行者处第二”一节,写道:
法师问猴行者曰:“汝年几岁?”行者答曰:“九度见黄河清。”
这句话说明:这位“猴行者”的生长之地是位于北方的黄河流域。如果他是住在南方一带或
是长江中、下游的江、浙地区,他是不会看到所谓“九度黄河清”的情况,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的。另外,书中“到陕西王长者妻杀儿处第十七”一节,有法师七人取经“回到河中府,有一
长者姓王”,其后妻娶孟氏将先妻所生儿子痴那推入水中害死……法师赴王长者宴,猴行者从
鱼腹中救出痴那情景。发生此事的“河中府”即“蒲州府”,指今日山西晋南永济、运城一
带。可见当日取经法师归来后,是以地处山西晋南的“河中府”为归宿处。从以上两点可以
看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的流传,与地处黄河中游的山西地区有着密切的联系。
其次,据元人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二十五记载,早在金代就有“院本·和尚家门”《唐三
藏》,敷演唐僧取经故事;元杂剧里又有吴昌龄所作《唐三藏西天取经》。据《录鬼簿》记载,
吴昌龄是“西京(今山西大同)人”,约元宪宗(1251)前后在世。山西是金人统治的主要地域;
“西京”大同是金代重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山西又是金、元杂剧的重要发源地。“院
本”《唐三藏》产生在金代,元杂剧《唐三藏西天取经》又是金代“西京”(山西大同)人”吴
昌龄所写,可见早在宋、金、元时期,唐僧“取经”的故事已经被搬演上了戏曲舞台,并且在黄
土高原的山西民间广泛流传。
《西游记》的基本地名均在黄土高原
除以上“取经故事”流行的地域情况分析之外,与《西游记》有关的地名分析,也可能说明
“取经故事”与黄土高原之间的密切联系。
其一:《西游记》写孙悟空在“大闹天宫”以后,被如来制伏,被压在“五行山”下度过了五
百年的艰难岁月。“五行山”在什么地方?它是位于山西、河北、河南交界的“太行山”的
别名。据《泽州府志》卷六“山川”记载:“明·江宁顾起元《太行考》曰:《山海经》:太
行山一名五行山。”又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沁水》曰:“沁水又东,邗水注之,出太行之阜
山,则‘五行’之异名也。《淮南子》云:武王欲筑宫於五行之山。周公曰:‘五行险固,德能
复也,内贡回矣……’高诱云:今太行山也。”(见王国维《水经注校》卷九)这是把“西游”
故事与山西黄土高原联系在一起的证据之一。
其二,《西游记》第一回云:“……感盘古开辟,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世界之间遂分为四大
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瞻部洲;曰北俱卢洲。”“四大部洲”本来是佛经传说
中的地名,其所谓 “东胜神洲”乃是指“须弥山东方威海中之大洲名”。据《俱舍论十一》
载:“东胜神洲,东狭西广,三边量等,形如半月,东三百五十三;边各二千。”但是,从有关史
籍记载来看,作为《西游记》主要人物孙悟空出生之地的“东胜神洲”,也是一个可以判断方
位、比较实指的中国地名。据《辽史·地理志》载:“东胜州……隋开皇七年(585)置胜州,大
业五年(609)改榆林郡;唐贞观五年(622)於南河地置决胜州,故谓此为东胜州,开宝七年(748)
又为榆林郡,乾元元年(758)复为胜州。太祖神册元年(916)破振武军,胜州之民皆迁河东 。”
又据《金史·地理志上》记载:“西京路……东胜州,下边刺史。国初置武兴军。有古东胜城,
户三千五百三十一。县一:东胜;镇一:宁化。”
又据《大清一统志》记载:“(东胜州)故城在归化(今内蒙呼和浩特)西南一百四十六里湖滩
河朔渡口,即今托克托城也。”
据笔者考察:除了内蒙古自治区伊克昭盟的伊金霍洛旗有一座新兴的矿业城市“东胜市”(东
距托克托城约二百余里)之外,山西省大同市以西,现在还有一个历史地名“东胜镇”……可见
《西游记》所写的“东胜神州”就是指包括内蒙古鄂尔多斯高原、陕北榆林、以及山西大同一
带在内的广大黄土高原地区。
其三:“南瞻部洲”也是佛经所说四大部洲之一。“旧云‘南阎浮提’,新云‘南瞻部洲’。
‘阎浮’者,即瞻部文树名,‘提’者,洲之义。此洲中地有瞻部树,故以为洲名。在须弥山南方
之咸海中。”(见《大清一统志·归化城六厅》卷一)在《西游记》里,“南瞻部洲”不仅是泛
指大唐王朝,而且,笔者在山西所发现的一些碑刻史料证明:在辽、金时期,山西的中、南部广大
地区,也被人们具体指称为“南瞻部洲”。
1986年,笔者在山西侯马市文管所院内金代“董明墓”中,发现一块墓砖上写有如下文字:
“大金国南瞻部洲绛州路,明昌七年(1196)十月初一,丙午日,於高原安厝。曲沃县虎祁乡会上村,
董三郎名海。”此外,在山西太原阳曲县境内的红花山洞穴内的石碑上,也刻有“大金国南瞻部
洲太原府阳曲县”等文字。以上两则证据说明:《西游记》里所写的“南瞻部洲’, 所指的也是
位於黄土高原的山西地区。以上两个地区之所以被冠以“东胜神洲”和“南瞻部洲”的“佛名”,
很可能与统治以上地区的辽、金统治者长期崇佛、信佛有关。
此外,孙悟空少年时代所隐居的“花果山”,最初的原型可能也是在黄土高原的山西省静乐县
境内。据《傅山全书》卷三十八“杂记”(六)“孙行者”条记载:
《静乐县志·人物》中,收孙行者,每以为笑谈。往在淮干,又闻一游客争之曰:
“孙行者是敝乡人,敝乡见有花果山、水帘洞,如何得香贵乡也!”吾唯唯,曰:“若尔 ,自当奉让!”
傅山是一位治学严谨的学者,在这一条记载里,他并没有把《静乐县志》记载的传说当作真事 ,所
以语气中带有戏谑的色彩。不过,他的这条记载却在有意无意中证明:早在明代末年,在山 西静乐
县民间,就存在着有关“孙行者”的故事与“花果山”地名传说。
另外,笔者曾经到山西晋东南地区的沁水县进行学术考察,发现这一带也存在着与《西游记》故事
有关的地名。据沁水县中村乡粮食局局长介绍:在该乡土沃村附近,有一小村名为“高老庄”,据说
就是《西游记》里猪八戒的招亲之地,附近还有一条山沟名叫“稀柿沟”……
上述情况说明:以上和山西联系在一起的地名情况和民间传说,与“西游”故事的流传、衍变 ,不
可能完全没有关系。
“西游”故事的雏型:西夏人的“童话”
以唐玄奘取经为内容的传奇故事,早在唐、宋时期,就滥觞于北方黄土高原地区,不过,以前述
《唐三藏西天取经》系金代人吴昌龄所作的情形看,这一故事的“成型”,似乎是在宋、金时期。
不过,以《西游记》开头讲述“四大部洲”位置的语气进行“定位”,故事“讲述人” 的位置,似
乎是置身于黄土高原上的“金人统治区”以外,应该是在当时与宋、金对峙、并立 的“西夏”地
区。“西夏国”是公元十一世纪由鲜卑拓拔氏党项族的首领李元昊领导建立的一个少数民族政权,
国号“夏”,史称“西夏”。其统辖区域在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的鄂尔多斯高原、宁夏以及甘肃
省的大部分地区。“西夏”发韧之初,正是在五代后期,几乎与建立宋朝同时。至北宋 年间,即屡
屡挑起边衅,侵陵陕北地区。至金代,又与金人构战十多年;直到蒙古太祖(铁木真) 二十二(1227)
年,才被蒙古所灭。在西夏晚期李仁孝统治期间,这位信奉佛教的西夏国主,又从西藏引进了佛教密
宗。为了教 化自己的臣民,西夏人运用佛教壁画艺术和佛教讲唱艺术的形式,劝导世人苦心修炼,
潜心向 善,宣场密宗“一世成佛”或“即身成佛”的思想,这和后来成书的《西游记》所写孙悟空
经过种种磨难和锻炼,最后终於修成正果,成为“斗战胜佛”的描写,是很吻合一致的。
笔者作出“西游”故事与“西夏人”联系的判断,除了根据以上有关分析之外,还基于以下几点理由:
一、在陕北、宁夏以及甘肃陇东地区民间,至今还流传着其他地方非常罕见的“灵猴(孙悟空 )崇
拜”现象。据笔者调查了解,在以上地区的不少乡村,除了到处都建有上苍赐雨、以战胜干旱威胁的
“龙王庙”以及其他庙宇之外,还到处建有供奉孙悟空佛像的“孙大圣庙”。1994年5月,笔者借到
陕北开会之机,考察了米脂县城北盘龙山下“五龙洞”旁的“齐天大圣 庙”,以及距城东北六十里
的印斗乡惠家沟村的“齐天大圣庙”。这两座庙里所供奉的“孙 大圣”像,形象与人们所熟悉的戏
曲演出中的孙悟空形象相同:猴嘴尖腮,着黄色上衣,穿虎皮 裙,呈坐像,手中并没有拿“如意金箍棒”,
可能是藏到了耳朵里面。因为陕北地区的农村都 比较贫困的缘故,这两座“齐天大圣庙”正殿所占
窟洞或房间的面积都很小,只有一间房屋( 十多平方米)大小。据惠家沟村“齐天大圣庙”中的一块
残碑记载:“……邑东屯惠家沟岔旧 建佛殿一所……合村人士以庙貌剥蚀,业更新之。……则谓:大
圣即佛也,《经》不云‘斗战 胜佛’乎?即世所谓‘齐天大圣’也。迹其……摩耶之流种耳。合祀
之举,亦固其所。当此土 木再造、栋宇重新,行见宝络,庄严……慈云,夫岂非开青鸳而作舍,仰白马
以驼经也乎?…… 甲申暑月,叙名编次於左。”
可见这一地区的“孙悟空”崇拜,是与佛教在当地的流行紧密相连。据一位老农说,老人们相 传:惠
家沟建村之初,即建有“孙悟空庙”,该庙的历史在七、八百年以上。
据村民们交谈,他们供奉和崇拜“孙大圣”的原因,是因为他“本事很大、办法很多”,“也 不怕玉
皇大帝,也不怕四海龙王”,所以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贫困环境里无援无助的农民们, 在他们遇到痛
苦和灾难的时候,都要乞求“孙大圣”这个神通广大的偶像,能够给我们提供有 效的保护和帮助。
在考察中,笔者还注意到:米脂县城关盘龙山后面的“孙大圣庙”隔壁,就是一座供奉着黑、 白、青、
红、绿五色“龙王”座像的“五龙庙”,我问守庙的老翁:“为什么把两座庙盖在一 起?”这位老农
回答说:“龙王爷也害怕孙悟空。要是天旱不下雨,人们就求孙悟空到龙王爷 那里串串门,打个招呼!”
可见当地人们供奉孙悟空,不仅由来已久,而且是有其“实用意义” 的。
二,在甘肃敦煌榆林窟,发现有绘于西夏时期的“唐僧取经”壁画。榆林窟的“唐僧取经”壁 画,分布
在距敦煌以北约二百公里的安西县城西万佛峡洞穴中。这些石窟壁画包括佛教密宗 中的“观音变”、
“文殊变”以及“普贤变”等内容。其中“普贤变”的第2、3、29窟内, 都绘有以“唐僧取经”为
内容的图画。壁画中的玄奘光头、身着襦裤,双手合十,两目英俊, 作望空礼拜状;孙悟空的形象则是:
身穿襦裤,足着麻鞋,头戴金环,额低嘴长,露齿披发,双眼 圆睁,形象在似人似猴之间。在几个画面中,
他或手持金环锡杖、身背经卷;或手牵满载佛经 的白马,紧随在唐僧身后。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画面中
并没有出现猪八戒和沙僧形象,可见当时 的《西游记》故事尚处於初期阶段。这也是至目前为止,人
们所发现最早的“唐僧取经”和 “猴行者”的绘画图像。这是研究和考察《西游记》故事的产生、
流传、衍变问题时,一个 非常值得注意的重要情况。据有关专家考证,甘肃榆林窟的“唐僧取经”壁
画,大约绘制于当 时与宋、金并立对峙的西夏初期。
以上所述的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陕西榆林地区以及甘肃、宁夏的大部分地区,既属于广大 的黄土高
原,又都在当时“西夏国”的统治范围之内。由于民族、地理、风俗方面的原因,居 住在以上广大地区
的民众,和广大北方其他地区的民众一样,人性沉实、粗厚、木讷、凝重。 因此,他们对于北方地区极
为罕见的灵猴类动物,怀有一种天然好奇和神秘、崇拜的心理。他 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把聪明、伶俐、活泼的儿童比喻为可爱的“小毛猴”。可以说:《西游 记》第一回里所写的花果山上的群猴们“跳树攀枝,采花觅果;抛弹子,佤么儿,跑沙窝,砌宝 塔……”等描写,就是这些人们眼中活泼可爱、生动有趣的人生童年生活的写照。
从《西游记》前几回故事内容的形态描写,以及对“说话人”的观照点的“定位”分析,可以 看出:在
“西游记”故事的发展、衍变过程中,曾经以“西夏人的童话”形式,流行过一段时 期。
“悟空”之命名源于唐代游陇高僧
据前述分析,“取经故事”里的“猴行者”形象,当源出于西夏时期的黄土高原西部地区, 即今日陕、
甘、宁一带,是由这一地区民间的“灵猴”崇拜演化而产生。又据笔者考证:唐三 藏“取经故事”里的
“猴行者”,后来之所以命名为“孙悟空”,亦与驰名于这一地区的唐代 高僧“悟空”有关。
据杜斗城《陇右高僧录》附“游陇高僧”记载:“释悟空,京兆云阳人,姓车氏,后魏拓拔氏之 远裔也。
天假聪敏,志尚典坟,孝悌之声蔼于乡里。属玄宗德被遐方,宾国愿附大唐,遗大首 领萨婆达干与三藏
舍利越摩,于天宝九载(750)来朝阙庭,请使巡按。明年,敕中使张韬光,将 国信行官兼吏四十余人西迈。
时空未出俗,名奉朝,授左卫泾州四门府别将,令随使臣自安西 路去。至十二载(753),至健陀罗国,宾东
都城也。其王礼接唐使。使回,空笃疾,留健陀罗 。病中发愿:痊当出家。遂投舍利越摩落发,号‘达摩
驮都’,华言法界,当肃宗至德二年(757 )也,洎年二十九……后巡历数年,遍瞻八塔。为忆君亲,因启本
师舍利越摩,再三方允。摩手 授梵本《十地》、《回向轮》、《十力》三经,共一夹,并佛牙舍利以赠
别……回及龟兹,居 华莲寺,遇三藏法师勿提提羼鱼,善于传译,空因将《十力经》;寻抵北庭,大使复命,
空出梵夹 ,于阆三藏戒法为译主,空证梵丈并度语,翻成《十地》、《回向轮经》。事迄,随中使段明秀,
以(德宗)贞元五年(789)已达京师……进上佛牙、舍利、经本……敕署空壮武将军、试太常 卿,乃归章
敬寺。次返云阳,问二亲,坟树已拱矣。凡所往来,经四十年,于时已六十矣……。 ” 从以上记载可知:
这位生活在唐玄宗、肃宗时期的高僧“悟空”,其时间虽然是在唐太宗时 期的玄奘三藏法师之后,但也是一位曾经有过“取经”艰苦经历、并作出杰出贡献的高僧。 他的事迹虽然不及唐玄奘影响之大,但在陇右地区民间也享有相当的声誉。因此,他的名字与 事迹乃长期在陇西、陇东地区民间流传。在“取经”故事长时间流传的过程中,人们逐渐将 他的名字“悟空”与传说中陪同玄奘取经的“猴行者”的名字捏合在一起,慢慢形成了后来 《西游记》故事里的“孙悟空”艺术形象。
《西游记》的成书过程,是一个时间长达数百年的非常复杂、非常漫长的衍变、丰富、发展过程。在它
的成书过程中,凝集了无数智慧者、感悟者、成功者、失败者、超脱者们痛心切肤、刻骨铭心的人生体
会和生命感受。它从高屋建瓴、俯瞰人生、睥睨寰宇的高度,对人生 、社会、生命、事业、成败作了透
视心灵、观照时空、垂戒古今的深刻描写。它所包容的丰 富的人生智慧和深刻的人生哲理,足令世世代
代的中外读者回味、品受、获益无穷。《西游 记》是一曲启愚开蒙、弘发智慧,坚定信念、鼓舞进取,
战胜自我、征服自然,皈依真理、潜 心向善,百折不挠、夺取胜利,充分肯定生命价值和揭示人生真谛的
“人生赞歌”和“生命交 响曲”。
《西游记》全书充满着修身、进取,建功、立业的劝诫、教化精神,对传统儒、佛、道三教所
弘扬、
阐发的思想精神和人生真谛,作了汇合融化、一体包融的成功描写。这种寓教化於形
象的成功创作尝
试,也是人类成熟、生命伟大的成功表现。它为中华民族和世界人类的文化 艺术宝库,留下了一笔无比
珍贵的财富。
最后,以笔者《听中野美代子教授“我的‘西游记’之行”感赋》中的一首五言诗结束本文: 西游
弘本旨,幻笔寓人生。
无知亦无畏,惩戒始启蒙。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大才多磨难,成真乃悟空。
(原载《运城高专学报》,199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