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叟问答

老 圃

 

  作者按——

  此撰,故以事,勿以学术考;

  此撰,简以叙,勿以文言究。

  此撰,理以实,勿以正教刁;

  此撰,象以虚,勿以科学难。

开卷 序

  童者,子之子也;叟者,父之父也;童、叟祖孙是也。

  然童已非童,年少十六,正好问;叟亦非叟,初涉花甲,正善答。恰逢暑期长假,童欲效先贤之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叟意合,便有行程——于是,生此一段千古问答。

卷一 辩玄

  初涉行程,童趣正浓,只与祖较脚下之强,行不出二十余里,便呼累喘,叟视之,心笑曰:“嫩也。”童识讥,再作勇,勉撑数里余,瘫坐于地,以目求叟,叟笑扶之,慢添行程。暮来,至始祖山顶,童叟依“天心石”择一阔坪,背地面天,野宿而定。

  童:星空浩繁,祖可知有数多少?

  叟:实则见之,虚则象之,此不数而数也。

  童:人自何来?

  叟:母之体出。

  童:母自何来?

  叟:天合地孕。

  童:天自何来?

  叟:天既空,空既无,盘古开之。

  童:地自何来?

  叟:地既实,实既有,盘古化之。

  童:盘古何来?

  叟:天地之母,无也。盘古本虚,介无有之间,搭无有之桥,通无有之路,成无有之变。

  童:祖,诡辩也。

  叟:未也。有则见之,无则象之。有若井下,无若井上,井下之见惟水与壁焉,比井下水、壁之枯容,焉知井上草木之茂然。有可见,无不可推见,以盘古搪之,实吾族自愚也。

  童:若祖言,天地何来,真不可知之?

  叟:亦然,也未然。凡人出母体,均“啊哇”哭叫一声,然孰能道明自身之“啊哇”属苦?属乐?况天地属它乎?祖只所以又曰未然,是因为天地毕竟有其母,若天地之先辈可遇,不若寻母之孤遇姨母之亲近一般简单?

  童:祖,狡辩也。

  叟:非也,人之智慧也。奈何?人之智慧天地限之。

  童:蒙,人之智慧,天地何限?

  叟:人所能动者,天地之“井下”也,近不出,远亦未必能出,非人智慧乏也,实天地不养也。

  童:科学认为,借天地之演化,可推知前来和后去,照祖所论,是科学错了?

  叟:科学存真,亦存伪。伪,当不需辩;真,当不会有错。若错,亦人类自错——人巧力,总善将“井下”所见统作“井上”所不见,故,常惑不拔。

  童:权威认为,天地生于一炸,谬乎?

  叟:本为假说,既假而假,仅权威者自慰而已。星涨现象,红移作据,既不欺骗,亦存演化之嫌。今备新器,虽探见已足远,然就广天地而言,依属井下一望,蛙声也。

  童困,意渐淡,目皮垂合,恍惚里见半空起一团瑞,形若熊,面若人,隐现交替,飘然临近,童骇然,跃身坐起。再静视之,空空也。

  叟亦惊起,问曰:何故惊乍?

  童答:刚才恍惚,见一团瑞自半空起,形若熊,面若人,隐去现来,只朝我近,故有惊乍。

  童语毕,转目视祖,祖正熊身人面也,慌躲,无奈身根如磐,丝纹不得。童复转视,见祖正熊身座下香睡也,更骇。

  “熊”笑,正祖声:童不必慌怕,吾乃身边“天心石”之灵,轩辕之身化也,夏后奉吾为“始祖”,实愧也。先夏有华,先桑有农,吾,惟穷兵好武,叛者代者是也。故,华于夏前,黄于炎后,正序也。

  童疑,闻“熊”声如祖,且说如史,曰篡如纠,莫神语也?

  “熊”复正祖声:“天地之母,无也。”祖说非谬,不见之能谓无,可见之体谓有,无有相渗,体能相伴。无能置有,有惟能觉有而不觉无。有在无中,无渗于有而溢于外,有终孕于无中,生演不息。故,无,即天地之母也。

  童蒙,只视不语。

  “熊”笑抚童肩,飘然而起,悬浮于“天心石”上:有间不解谜,皆吾无相善,若否母子情,何来俱周便。“熊”声毕,徐化入石。

  童憾之,正疑惑间,忽觉鼻尖上痒,开眼视看,祖正挠之,于是豁然,方知是梦。童暗忖:梦幻一刻,人寰一宿也。

卷二 辩祖

  是日拂晓,童叟漱洗毕,卷齐行囊,欲去,童恋“天心石”只不移步。叟多促,童方动,至百步,童目仍依。叟惑,止问,童细说梦里,叟闻之亦觉离奇,忖之,忽笑曰:夜梦者,日之思也,非谬。

  童当下懒辩,只随祖乱步下山。乱者,心牵也,步不觉也,高高低低,只凭坎坷。若瞬间,古城之香扑面沁鼻,才醒了童之脚步。立望,乃华夏第一古都,新郑是也。

  至轩辕故里,游览毕,童叟驻步轩辕像前。童目凝始尊,眉八下沉,锁成疙瘩。

  童:始尊面目,真清秀也?

  叟:传龙颜也。

  童:梦见始尊威而凶,莫吾思丑?

  叟:具圣者,形容多奇,岂不闻尧圣骈齿?舜圣重瞳?

  童:梦里,始尊自言“始祖”之愧,何解?

  叟:人之初,与兽无二,聚以群,流于野,依食移定。食者,野果,野兽,或采或猎,皆直取而来。人与兽分,应以人有农耕,桑植,畜养之取食方式为界,此先于轩辕而有,故轩辕自愧不谬。

  童:依祖所论,“始祖”之冠谬也?

  叟:未也。轩辕愧,非华夏之取。轩辕愧者,人文也。华夏取者,王道也。武者,王道之首也。冠轩辕以“始祖”,王者借以颂己也,治民也。胜者辉,败者黯,夺黄冠炎,人文顺,则王道不通。

  童:“始祖”王之,亦民之,何解?

  叟:治则兴,乱则衰,衰则亡。治,族存亡之重也。王者王之,民者民之,赖以生存,何以计小乎?

  童:王争,人皆恶之,又皆从之,又何解?

  叟:王争续,族力旺,图存必欲图强。然,王者私,多弱民,弱民德必败,德败续王争,故,争不绝也。争不绝,强不息,得以延也。

  童:欲存必欲己强,欲治必欲人弱,王之道,民之悲哀,人与兽何异?

  叟:人者,本性兽也。人与兽异者,灵性也。虫匆于草际,兽跃于山野,雀振于蓝天,与人夜谋昼争实为一辙,皆裹腹图存也。天未赋人为人,只赋人凶兽,天之短也。

  童:祖唆吾使坏?

  叟:未也,正教尔图强。

卷三 辩圣

  连日徒涉,童始不支,待挺过,周身轻也。五日是,东岳已望。童叟前夜店里,后夜程里,临门南天,过盘十八,巡步天街,初晓,正至皇顶。览万顷云海,捧初红玉盘,童心花怒也。

  童:凡物,捧而动;圣日,不捧而升;祖何曰之?

  叟:凡者,物中也;圣者,物上也。凡物相累,恩怨不绝,牵一连十,故有沉。圣体,虽物非物也,独超然于物外,连万物而不累万物,升浮自轻。恩亦罢,怨亦罢,皆凡者自累。

  童:圣日非动,动者,凡人心也?

  叟:然也。圣本无,有者,凡人心圣。

  童:既之,凡何以自欺?

  叟:王信不足,假圣补民也。

  童:又王道也?

  叟:然也。

  童:孔者,圣之祖也。圣有年时,周游列国,列国皆弃,以致沦若丧家之犬,何也?

  叟:圣有年时,人中也。人中者,相累也,阴亏不藏也,故,圣而无环。

  童:早思,祖必之说,中听不中用也。岂不闻魏鞅事秦,以王道进之,孝公两番不取,鞅三进霸道,孝公方悦?

  叟:然也,是也。圣有年时,正经春秋“礼崩”之变,圣执者,复周礼也,尚一陈俗而非圣光,列国皆弃,必也。时周室弱而诸侯强,诸侯欲者,霸也,欲行周之实也。圣所售者,短市也。

  童:既此,圣何圣焉?

  叟:圣者,文德也,化治而不化乱。东周乱,诸侯起,相伐不止,民之祸也,族之灾也。逢乱,非武不禁。武者,暴也,时需而史弃,故,始皇史功伟极而招史骂最烈。

  童:始皇功伟,何见?

  叟:四百年不统,分何其固也?若否始皇,延之千年,华夏必今西欧小国而林似也。华夏本一族,非合一不稳,四百年战乱,民之苦水借江河之流何比?始皇,实乃救华夏之真观音也。

  童:既之,何不冠始皇以武圣也?

  叟:具圣者,必德也,关公是也。

  童:关圣武身,经百战而胜九十九,少杀人乎?

  叟:圣有杀而不屠。

  童:圣有杀而不屠,为一小分;暴(始皇)不杀而有屠,为一大合。德一域者圣,德天下者暴,凡何其谬也?

  叟:德人心者,文而圣;德天下者,武而暴。然,中听者多不中用,中用者多不中听,人世虚也。

  童:既此,天下何公?

  叟:天下本应公,却无公,惟王公。

  童:莫非天下所有皆为王者而备焉?

  叟:王道,本一家之道也,江山,黎民皆属之。秦制郡县,为王道实反王道也,文明之进彰也。史,惟叹秦寿短也。

  童:假秦继二世、三世、四世……延史至百年,始皇还暴乎?

  叟:假立,孔之圣环黯也。

  童:骂始皇暴者,惟“焚书坑儒”上口,真秦之大短乎?

  叟:“焚书坑儒”之过,实书生之言也。秦统六国,说不齐,衡不一,币不通,车不规,字亦乱,若统则必有过举。加秦制新制,反王道必先除王说,何可非之?焚者,废也;坑者,阻也。若过,亦新制之过,而非皇德。上德者,士说也;民信者,存亡也。王道:顺者昌,逆者亡。民道:有存则顺,无存则反。故,倾秦者,实征民之过苛也。陈胜、吴广起,存危而不得不反也。而诸侯皆起,旧恩怨也,真复仇也。

  童:如此,圣亦伪矣?

  叟:世界本伪。

卷四 辩道

  又三日,童叟游至东海,寻道崂山。道院依山而势,衔天接水,若道悬百汇,极一顶而连万底,真造化也。

  童:道者,何也?

  叟:身之走,目之见,心之游也。

  童:祖,拆字戏吾?

  叟:然也,然未也。游者,脚下走的,目中见的,心里想的,惟路矣。脚下路,眼中路,心中路,合而而道,谬乎?

  童:合而而道,何玄?

  叟:脚下路,物道;眼中路,神道;心中路,圣道。合而而之,成玄。

  童:道者,莫非老子弄藏乎?

  叟:然也。容百汇于一纳,海也;汇百通于一理,道也。海之深,不可探,流之细,均可见;道之玄,不可惠,通之理,皆可循。

  童:道说纷纭,无一正立,何也?

  叟:海纳百汇不显流,道通百理不见循。探海者,问流足矣;惠道者,问理够矣。直海而探,直道而惠,本无果无益之图,何不纷纭?

  童:若祖言,冥苦惠道者,实庸人自扰也?

  叟:然也。物道,自然之惑,循而顺之,身存也;神道,人本之惑,觉而悟之,心明也;圣道,群本之惑,演而惠之,相治也。

  童:身存,心明,相治,诸惑通则道明,道何玄也?

  叟:玄者,惑也。自然之惑,循而定;人本之惑,悟而明;群本之惑,惠而升。人类文明之进也。所谓常惑常循,常循常明,常明常升,常升常惑,故常玄。

  童:既此,物道首也,神道跟也,圣道随也?

  叟:是也。人与兽齐,身野;人高兽出,身室。人与兽齐,心兽;人高兽出,心人。人与兽齐,敌兽;人高兽出,敌人。物道首,神道跟,圣道随。三道一体,不分离也。

  童:观今之世,物道,神道,圣道相谐乎?

  叟:物道疾,神道缓,圣道不随也。

  童:何见?

  叟:物道不齐,神道相疑,圣道迟滞,人兽共舞。

  童:三道分离,莫非人类之灾乎?

  叟:今,人类赖存之地球,已若力士脚下之皮团,力猛既可破之。尽循物道,不明人本,不惠群本,灾不远矣。

  童:祖危言也,怂听也。

  叟:非也。人之初,不化,有能者,仅体力也;初化,借物巧力巨,具能者,机械也;又化,知物变,通炸术,具能者,动天地也;再化,知原子,通裂聚,能巨者,毁天地也。天地之主,实人也。人能弱,天地广;人能强,天地狭;人能超,天地不擎。故,祖曾有曰:“人所能动者,天地之‘井下'也,近不出,远也未必能出,非人智慧乏也,实天地不养也。”

  童:既此,人本何明?群本何惠?

  叟:明人本者,脱兽也;惠群本者,脱争也。昔,天地广,人可兽,图王而强;今,天地窄,兽必人,图民而治。民主者,民治也;民治者,相治也。

  童:当今之世,若吾东周列国之乱,都图强存,孰肯图治取弱?莫忘了当昔孔圣周游之耻?

  叟:昔治,王道之治,弱民也;今治,民主之治,弱王也。王强,民弱,国虚;民强,王弱,国实;故,今治并非取弱。

  童:民主之治,既弱王,必治王,王何治之?

  叟:王者,君王大也,臣王中也,吏王小也,皆王。王道之治,王只治不受,或只受上治而不受下治,而民只受治。民主之治,上有治,亦受民治。民受治,亦治上,众可成主也。

  童:今,民有治而不治者,何也?

  叟:王道之治不堵,民主之治不通,国之大宪亏也。

  童:国之大宪何亏?

  叟:王宪重,民宪轻也。

  童:观当今之世,西方强林皆奉之“民主”,属非民主之治?

  叟:大伪也。

  童;大伪也?

  叟:霸天下之财巧以私馕,肆以己霍,更王道也。天下之治,首以食公,次以人公,再以事公。西方强林食首不公,假以人公,虚以事公,恃强凌弱,正灾世之忧也。

  童:三道相离,人类必灾。若灾,何灾?

  叟:争过,天地不擎也。

卷五 辩神

  离崂山,至蓬莱,一日程满。童叟登高极海,心朝海市蜃楼,目惟苍碧一片,兴致全落。好在仙阁存遗,童叟补视,才有安慰。暮来,童叟临海委石,浴风听涛,惬意夏凉,自在若仙。到此,童方惠憧憬之蓬莱。

  童:此刻若驻,吾亦神仙也。

  叟:神仙者,清欲也。岁月不觉,寒暑不体,烟火不食,风尘不染,本烦乱者脱苦之图,求清心自在之虚幻,莫非尔心亦有烦乱?

  童:读童者,读也,玩也,兼而乐之。至吾代,众涌路窄,才脱蒙就得背负人生之酷重,吾心何轻?

  叟:祖心亦重。祖充杞人,正为之。

  童:何以释之?

  叟:心神者,观念也。世界本本,心神自之,觉山重;心神他之,觉毛轻。

  童:世界本本,有他之,无吾之,祖何曰之?

  叟;世界本本,心神自之者独木铺路,心神他之者织网垫路。欲霸者,图高下而不图生存,脚下惟独木也;欲竞者,图生存而不图高下,脚下自舟车也。

  童:脚下舟车虽自有,心中独木却难移,祖何释之?

  叟:目惑者,视近而不见远;心惑者,贪远而不着近。心目并惑者,见近而心堵,贪远而目塞。此,心目不调也。

  童:既此,心目何调?

  叟:调心目者,革观念也。花之开败,本本自然,拾入眼帘,便添性情,神笑,花开;神愁,花败。目神者,心定;心神者,观念定;观念者,食定。

  童:观念者,食定?

  叟:食善,念善;食恶,念恶;食私,念私;食公,念公。念定,心定;心定,目定;目定,情定。心目何惑?

  童:步百者,知一;步千者,知百;步万者,知千。祖以千说,吾以一解,实难及也。

  叟:庐山面目不识,身山中也;凡世事物不明,心世间也。行身者,借步;行心者,借见;行念者,借出。出一高而明万全,念自通,心自明,目自定。心明目定,作苦亦乐,真境界也。

  童:灵类万千自有造化,人高兽出身立,禽高虫走翅展,鱼避水藏鳃存,真安排也?

  叟:非也。身者,神之体也。身以神主,神以身从,身触神觉,神觉身补,进化徐也。

  童:身类存异,神异存类,人何以又分?

  叟:身聚神于内,神形身于外,神善形秀,神恶形丑;神贵形清,神贱形浊;神贫形瘦,神富形胖;神勇形壮,神怯形瘪;神智形奇,神愚形臃……骨相之传,非虚也。

  童:凡,迷骨相者,天神主也;祖,信骨相者,自神主也。天神主者不证,自神主者何证?

  叟:阴不藏者毛遮,阳不挡者发顶,自神藏也;目塞者耳聪,耳塞者目明,自神彰也。

  童:目塞者神偏于耳,耳塞者神偏于目,觉之欲也。不耳者目明于常,不目者耳聪于常,神之使也。

  叟:然也。自类不惠者,惑于自练也。比类有惠者,明于神使也。

  童:比鼠,盲于亮,明于暗,神于贼也;比鹰,尖以嘴,利以爪,神以捕也;比龟,静以寿,坚以壳,神以护也。

  叟:正比,神使者,有衡则固,有亏则趋,有灾则补,集万不显于一显,知进化也。

  童:祖,莫非通神?

  叟:然也,然非也。神者皆通多不通。皆通者,神本于自而非于天也;多不通者,多有觉而不悟也。

  童:凡梦,日之思也。奇梦,何解?

  叟:奇梦者,神乱之巧也。身者,有距;神者,无距。身者有眠,神者无眠,交而应者,幻以觉也。自缘者觉而不奇,他缘者觉而不常。梦有应者,他缘至也。

  童:祖,巧舌也。

  叟:非也。神若有证,祖之悟也;神若不证,祖之臆断也。

卷六 辩虚

  蓬莱两日,童仍不思离,顽恋者,惟海也。三日晓,叟数促,才回程曲阜。游孔府,拜孔庙,吊孔林,一遭走过,童已不辨东西,只随祖乱步前后,至旅店,才醒过来,细觉之,若太虚一周,因起话题。

  童:圣地一周,只若太虚,祖何感之?

  叟:圣地一周,只若太虚,尔此程虚也。

  童:虚者,莫不达焉?

  叟:然也,然非也。正虚者,不有之有也。不有者,故设也;有者,他之信也。

  童:如孔府,原非圣居,后设也;然后设者,后又皆信也。

  叟:然也。设不有而有,虚之术也。

  童:虚亦有术?鲜也?

  叟:欲虚者,敌,友,己三面也。虚敌者,诈与骗也;虚友者,顺与奉也;虚己者,安与足也。比三者,虚敌易,虚友难,虚己更难。

  童:敌者,危存也,忍虚;友者,若半己,虚何忍?

  叟:危存者,敌也。除危必欲制敌,存之本也。制敌,弱者强之,强者智之,智则必虚。虚者,虚张己势,分敌优势,化敌劣势数,分而歼之,无不忍。安存者,友也。安存必维友和,相和则安。和者,顺则顺之,不顺则虚之,虚以顺之,和维。此虚者,称意也,若渴之奉水,困之奉枕,虚己不顺与友顺,己虽无诚友却觉有诚,和续,何不忍?惟诚,友多不顺,不顺,则失和,何益?

  童:如此,虚友者,实不虚也。然己者,自己也,何有虚?

  叟:虚友难,难在友非己,亦半己,惟以诚,不忍虚。然诚者必直,直则易伤,伤则生变,变则起误,误不能解适反,反则成仇——敌者,实自友失和而来也。而虚己更难者,难在己既己,己永己,诚亦诚,虚亦诚,不存欺。实不然,致友成敌者,心误也;致己成敌者,心高也。虚以友者,避误也;虚以己者,平高也。故,己虚者,心高。虚己者,惟平心也。

  童:虚己者,遇不安能安,有不足知足,欺而不欺也。

  叟:然也。心贫者自贫,心富者自富;心贱者自贱,心贵者自贵。贫富贵贱本无衡,衡者,心之尺也:尺万里者江山短;尺寸毫者一粟长。故,安者自便,贪者自累,乐者自福,奢者自祸。

  童:安有分,乐有道,然志何言焉?

  叟:身贫者心富,身富者心贫;身贱者心贵,身贵者心贱。人心向彼,非志实忌也。贫忌富者财也,富忌贫者人也;人者,人气也。贱忌贵者名也,贵忌贱者群也;群者,人缘也。追富贵者,名曰志实大俗也。富者,贪无用之用也;名者,求不实之实也;拥无用之用,自累也;居不实之实,自扰也。得无用之用,失有用也;得不实之实,失本实也。自古,得失自公也。

  童:能自足者不贫,力他余者不富;贪有用者不贱,求不用者不贵。此,真境界也。

  叟:若此,世界无虚也。

卷七 辩志

  童圣地一周,只若太虚,不志。祖不放,定再游。至者,惟重。一周过,童只不语。祖疑,起问,童均不答。祖忧之再三,强童于圣殿前,隔门而定。童凝目圣塑,渐仇而敬,祖抚须方悦。

  童:圣以师表,惟以勤劝,误吾久也。

  叟:岂不闻圣亦有“不耻下问”之勉?

  童:耻可蒙,然不志者何问?

  叟:好个“不志者何问”?尔此程不虚也。

  童:蒙,“不志者何问”本吾信口开之,何以不虚焉?

  叟:凡师者,多教勤,亦问问,然通问之根者稀。

  童:问之根者,莫非志焉?

  叟:然也。志者问,不志者不问。芸芸学子,勤于志者优,勤于不志者劣。凡者,见勤而不见问,见问而不见志,蒙以慧根有别,脱以口词,虚以掩之,害人害己。

  童:志者,莫非好之?

  叟:兴而趣之,为好。然立志取于好而不决于好。好者,己之兴,小志也;求者,众之兴,大志也。志则问,问则勤之;不志则不问,不问则懒之;勤于志者真勤,勤于不志者非勤;懒于志者真懒,懒于不志者非懒。

  童:问者,何也?

  叟:问者,求不解而解也。志身者问身,志心者问心;志爱者问爱,志恨者问恨;志文者问文,志武者问武;志乱者问乱,志治者问治;志清者问清,志浊者问浊;志私者问私,志公者问公;六之举者皆好之问也。身惑者问心,心惑者问身;爱惑者问恨,恨惑者问爱;文惑者问武,武惑者问文;乱惑者问治,治惑者问乱;清惑者问浊,浊惑者问清;私惑者问公,公惑者问私;复举之六者求之问也。好之问者直,求之问者曲;好之问者断,求之问者连;好之问者浮,求之问者沉;勤于问者,效;勤于不问者,徒。

  童:勤者,莫非读也?

  叟:亦然,亦未然。书者,前人之悟,读而得,捷径也。然书者,本死体,悟通则灵。面书者形读非读,实对书演心也。对书演心者谓读,对事演心者谓历,读书,历事,皆通悟之渠也。故,勤者,实演心也。

  童:实演心也?

  叟:吾欲悟者,具时而进,必继而超之。面书演古,面事演今,面心演来,承继不终也。

  童:怀小志者,图之以乐;怀大志者,图之以苦。弃乐从苦,常难随也,祖何曰之?

  叟:身苦者,累也;心苦者,惑也。身累者,短也;心惑者,长也。怀小志者,取身轻而留心重;怀大志者,取身重而留心轻。乐作乐者常苦,苦作乐者常乐,不醒者众,不惑者寡。故,众乐难弃,寡苦难觅,乐者自乐,苦者自慰。

  童:怀大志者,愿者众,如愿者寡,真“苦”字挡道乎?

  叟:志者,方向也,有原点而无终点。小志者,自身之向;大志者,众心之向。奔波人生,心苦身苦,心乐身乐,本自感也。作苦亦罢,作乐亦罢,皆决一悟。然心怀大志,只问小志,或心怀大志,不惑大志之问,岂非空怀矣?或有问而不持,或不舍,亦荒。故,小志常有,大志难怀,奔小而假大者,遍之。假“苦”字挡者,迷障也。

  童:既之,吾何为之?

  叟:立足脚下,放远未来。立足脚下者,做身边可做之事,问身边不做之事;舍身边便己之欲,养身边便人之欲;持之,能蓄心养也。怀大志者必大能大养也,愿者众,如愿者寡,实能限心亏也。放者,矢也;远者,志也;未者,象也。达远者程分,望远者高分。达一程,新一高;新一高,添一远。见远者必高,有高者必远。达远者,成也;达高者,清也。成者,事也;清者,心也。

  童:怀小志者比履平,怀大志者比登山,可比?

  祖:正比。

卷八 辩奸

  书万卷者,读也;路万里者,行也。童至此方豁然,读亦行,行亦读,本不分也。行路者行身读心,读书者行心读身。拘于读者不读,拘于行者不行,东施之效,西施之笑也。童叟依别圣地,西南一日,西北一日,折至汴梁。登高龙亭,览古城新貌,童心游来,一去就是一千多年……

  童:陈桥兵变,赵匡胤摇身蜕虎成龙,此篡奸乎?

  叟:虚者,心来;奸者,性使。凡灵性者,有存皆图,图则必虚。虚善者实之,虚恶者伪之;虚善者自之,虚恶者他之。自之者,善亦善,恶亦善,存之需,利之驱,志之取也;他之者,利则见善,害则见恶,分敌友,知安危,求共存也。故,自之者,不辨;他之者,有辨。

  童:蒙?

  叟:陈桥兵变,赵匡胤蜕虎成龙,皇袍加身,自之者,志之取也;他之者,随者,见善;对者,见恶。见恶者作奸,见善者不作奸。故,此篡,亦奸,亦不奸。

  童:照祖所论,王莽篡汉,可曰奸,亦可曰不奸乎?

  叟:史说者,公论也。宋祖篡而有补;巨君篡而无补,反害。有善者自善,有恶者自恶,公论不可欺也。

  童:曹操篡汉,篡而亦有补,史说公乎?

  叟:史说者,时代之限也。公王说者,必反民;公民说者,必反王。然史说者,又人说。人公说公,人私说私;人近说善,人远说恶;人愚说点,人智说线,人明说方,人惠说圆。史宋祖者,人近也;史曹操者,人远也;史巨君者,无人也。

  童:人近者,英雄;人远者,奸雄;无人者,惟奸,大奸!

  叟:叹巨君者,善经身而不善补世,非大奸也。

  童:经身者,何也?

  叟:西汉末,危治者,王贵富臃,民庶贫脊已超限也。拥巨君者,身,贵而朴;财,赏不受;待,谦而恭;志,忧而奋。实臣之楷也。

  童:补世者,又何也?

  叟:经身者,修一己也;补世者,修一政也。巨君受拥而替,不篡而代,本奸而不见奸。巨君王位,行新政。新政者,去王贵之臃,补民庶之脊,温而欠暴。比治病,药虽对症,然剂量太轻,不效反抗。王贵之臃不去而罪,民庶之脊不补而失,王贵乱,民庶反,君无葬。史巨君者,必无人也。

  童:公王说者,必反民;公民说者,必反王。然巨君罪王贵,失民庶,无公,无说,惟奸。然何以又大奸乎?

  叟:伪虚者,图诈也。诈身者,避危图存也,小奸;诈心者,避害图利也,中奸;诈志者,避贱图贵也,大奸。然巨君者,苛于经身,勉于补世,得望山重,还望雾渺,欺太深,诈太过,愤以大奸仍不足以平,恨至极也。

  童:诈一者小奸,诈众者中奸,诈广者大奸。诈一者,身也;诈众者,心也;诈广者,志也。彼与此相镜也。

  叟:然也。虚以奸来,奸以虚辨。虚善者不藏,虚恶者不露;虚变者不伪;虚伪者不变;虚实者不狡,虚虚者狡黯;虚断者不诈,虚连者诈寒。

  童:凡,教善而不教恶,教勤而不教懒;教孝而不教忤,教顺而不教逆;教忠而不教叛,教诚而不教奸。祖执而为之,莫非亦奸?

  叟:教善者未必善之,教勤者未必勤之;教孝者未必孝之,教顺者未必顺之;教忠者未必忠之,教诚者未必诚之。教之实实者愚之,教之虚实者智之,教之虚虚者明之。祖虚以奸,实诚也。

  童:如此,圣教不圣,奸说有辉也。

  叟:大悟者,正此也。

卷九 辩傻

  步下龙亭,祖心甚忧,权思再三,定借步兰考。至焦裕禄陵园门前,祖收步,童神会,折入。展室一周,童百惑不开。又至陵前,童如坠云雾……

  童:焦裕禄执傻一生,就图此一片薄冢乎?

  叟:傻者,愚善不分恶,愚爱不味情,愚事不着理,愚是不辨非。执傻者,非傻也。执傻于亲者,比母之情怀也;执傻于近者,比友之情怀也;执傻于远者,比世主之情怀也。世主者,比己若母,比众若子,舍而不图也。

  童:焦裕禄者,比世主也?

  叟:非也。心比母,身比仆,实公之仆也。

  童:公仆者,多子之母也。

  叟:然也,然非也。母者,身母,心仆;公仆者,心母,身仆。换言之,母享私而公仆不享私也。

  童:无不慈之母,多不孝之子,天下者,惟母傻。

  叟:然也,然非也。母公子孝,母私子忤。子可私,母不可私,天下者,惟为母最尚,亦最难。

  童:天下之子者,若皆心以母惠,身以仆充,还执私乎?

  叟:若此,人本明也。

  童:人本惑者,教不遂也。欲教,何教?

  叟:凡者,教束心而不教束身,常徒。身者,皆凡;心者,皆圣。人者,束身易,束心难;己者,束心易,束身难。从易者,身者,众束;心者,自束。从难者,身者,自束;心者,众束。

  童:身者,何以众束?

  叟:身者,体之动也。众束者,规之以道也。比赛球,规则明,有争不乱。然规则者,亦明,亦潜。明者,强以制序也;潜者,弱以顺性也。明者,法执;潜者,法不执。法不执者,乱之源也,潜出者,必明以强。比蓝球之“三十秒违利”,足球之“越位”是也。明潜者,求公也。潜无尽,求不止,文明进也。

  童:心者,何以自束?

  叟:心者,本不束。身者,有束,束则生思,思常成念,念定心定,不束而束。念者,法也,执也。法私,念私;法公,念公。法执,念明;法不执,念暗。执者,律己强他也。不律己者自不执,不强他者众不执。不律己者自危,不强他者众危。

  童:国法执者,治;国法不执者,乱。执何以重焉?

  叟:然也。今,执者傻,不执者精;执者愚,不执者智;执者笨,不执者能。念倒,实不执之过也。

  童:今不执者,何也?

  叟:比,母不公,子不孝也。母者,家之长也。身正者不教而教,影斜者有教不教。教己者必先正心,教人者必先正身;自古,长有德者,家兴;长失德者,家衰;君有德者,国治;君失德者,国乱。德者,虚于仁善,实公正也。虚仁善者愚,实公正者智。虚仁善者无信,实公正者有信。故,家之兴衰一长决也,国之治乱一君定也。

  童:家兴者问子,家衰者问长;国治者问民,国乱者问君。问君长者功德也,问子民者勤能也。

  叟:然也。兴德者,子之同愿,民之同望也。系子愿与民望仆以从之,自德;由己欲而好大,任己性而喜功,霸子愿,欺民望,或偏待一域,偏信一方,惑于公,迷于私,刚愎而自用者,无德,不德。

  童:执傻者,实执公也。非大仁大智大勇者不可取也。然大勇者,何见?

  叟:勇者,智也,敌也。祸身者害,祸群者霸,祸广者势。敌一害者,小勇;敌一霸者,中勇;敌一势者,大勇。凡群者必霸,凡党者必势。凡霸者必横,凡势者必猛。横猛者,邪强也;民众者,正强也。民众散,横猛者如虎;民众齐,横猛者如鼠。君有德者齐民威正强,君无德者乘势威邪强。畏于横猛不知齐民者不智,愚于横猛不术齐民者不敌。不智,不敌,号勇非勇,君之误也。

  童:执傻者,尚也。

  叟:辨傻者,痴也……

卷十 辩求

  又添程一日,童叟行至白云寺。时值仲夏,云雾正绕,游于寺中,不辨仙境与人寰。至大殿东,耸一古槐,足三人合,正于锅央,真世间之奇奇也,童三绕不明其故……

  童:自古来木不克金,今克者,谬乎?

  叟:金腐者如土,何谬?

  童:上见者,正刚也。不见者,腐难信。

  叟:团根于锅中,力巨也,撑而破之,亦克。

  童:上见者,不纹。不见者,纹亦难信。

  叟:植者,破锅去底,圈作坑沿,浇之便也。日远不考,成奇。

  童:可信,然不可考也。若求于土下,何难?

  叟:知求而不求,求之伪也。

  童:有求便求,伪者何也?

  叟:求者难,难在低头,难在开口,难在搏面。图一事而求,易;图一身而求,难。图一事者,就事而止;图一身者,就身不止。然事者,连身也;身者,连事也。求事若身,求身若事,本不分也。故有求事难,求身更难,求心难上加难之世故三叹。

  童:世故三叹?

  叟:世故三叹者,自伪也。有求者,必有应者,求与应双面也。求者难低,应者难高;求者难开,应者难合;求者难色,应者难面;求者难实,应者难虚。伪于求实于应者难求,实于求伪于应者不求;实于求实于应者愚求,伪于求伪于应者智求。

  童:难求者自难,不求者自堵;愚求者利事,智求者利身。

  叟:然也。求己者求亲,求友者求谊,求敌者求信。求有取,亦存图也。有求必欠,有欠必连,有连必情,有情必存亲、谊、信。

  童:己者无求不亲,友者无求不谊,敌者无求不信。难于求者,实自庸也。

  叟:然也。初求者头难低,次求者口难开,再求者面难撑。初应者心喜,次应者心难,再应者心烦。此,求不过三是也。过三求思补,过三应思躲,必也。然求事、求物者问三,求身、求心者不问三。求身者,自下也;求心者,自卑也;应身者,享上也;应心者,享信也。所谓“求身更难,求心难上加难”,更难者,常下也;加难者,诚卑也。常下者,诚卑者,反人性也。反人性者,必伪;伪不常者,失真;真不常者,失信;信失,身失,灾祸至也。贱者,失利;贵者,夺命。比宫廷之残酷,见之显也。

  童:求身者,谋位也;求心者,谋名也。自下者,他上;自上者,他下。自卑者,他尊;自尊者,他卑。求身者,图上之信也;求心者,图上下之全信也。上信者身成,全信者名就。

  叟:然也。凡者求利,贵者求信。求事者,小求也;求身者,中求也;求心者,大求也。补求于物者,支利也;补求于身者,支用也;补求于心者,支信也;利者短,用者长,信者久也。

  童:互求互信者尚也,互求互猜者常也,废求碍面者广也。求字好读,实难以书也。

  叟:然也,皆性本之害也。

卷十一 辩叛

  等尺身齐,等言心齐,等巧智齐,等辨悟齐。知不齐而齐者自师也,知齐而不胜者他师也。祖用心龙门,连程三日,方至。驻奉先寺,仰卢舍那大佛,童惟觉柔睿有射……

  童:仰卢舍那大佛,犹依睿母之柔怀,真武皇则天之化身也?

  叟:有传者,必有据。武皇则天能留无字之碑,岂肯舍无影之像?

  童:古来,叛天下之最者,当属武皇则天也!

  叟:叛身者择势,叛心者择志,叛性者择圣。武皇则天叛天下之最者,何也?

  童:天下之性也。

  叟:天下者,王者据之,寇者流之;势者旗之,涣者从之;恶者肆之,善者慎之;男者权之,女者侍之。武皇则天惟者,男而不女,权而不侍也。比吕后,何也?

  童:吕后有帝实而不敢正帝名,所惧者,正天下之性男也。比吕后能而不为,能而不敢为,正昭武皇则天叛天下之最也。武皇则天不男而男,不权而权,不正而正,脓乾化坤,还天下之大不公而大公,孰能及也?

  叟:然也,然也。叛身者,择势而卑;叛心者,择志而野;叛性者,择圣而妄。自古,人皆恶叛。皆恶者,皆不悟也。愚恶者,善顺而不善逆,知叛而不知择,比人而不比己也。智恶者,分势而择顺逆,正志而择废立,明圣而择向背。不恶者,自志以立,自势以旗,自圣以面。

  童:愚恶者,顺性也;智恶者,逆性也;不恶者,不性也。

  叟:然也。善随者贱,善逆者贵,善立者伟。善随者不逆有逆,善逆者不立有立,善立者不随有随。故,叛常也;不叛非常也。

  童:小叛者小成,中叛者中成,大叛者大成,不叛者不成。叛者,实顺不顺而求更顺也。

  叟:然也。昌顺者,愚顺也;昌逆者,谋顺也;昌叛者,求顺也。古来,叛兽而有人立,叛神而有道明,叛王而有民主。文明每进,每有大逆大叛,枚举不数也。

  童:比哥伦布之航圆叛地方,哥白尼之日心叛地心,马、恩之唯物叛唯心是也。

  叟:正比也。叛身者人弃,叛心者自弃,叛性者众弃。叛身者义制,叛心者志制,判性者圣制。叛人者,叛而不顺者自危;叛己者,叛而不进者自毁。故有,顺而不顺者不逆,逆而不逆者不立,立而不立者不顺。

  童:顺者,非顺,自顺也;逆者,非逆,理顺也;叛者,非叛,立顺也。

  叟:然也。叛人罪人者,昏;叛人罪己者,明;人叛罪人者,卑;人叛罪己者,尚。罪人者,知义而不义,顺而不顺;罪己者,知不义而义,不顺而顺。

  童:叛者可咒,愤以义也;叛者当罪,罪以失也;愤以,罪以,实一时之快,庸于情也。

  叟:然也。庸于情,患于不顺,患大不顺也。

  童:正身者心偏,正心者性偏,正性者身偏,身、心、性三不照也。此言戏否?

  叟:行身者,心护;行心者,性护;行性者,身护。护者,偏师也。此,正行身之术也。

  童:心置正胸而左,不中者,正兆身心难直乎?

  叟:人性者,本兽出,因存而善,因食而恶。善以,养心也;恶以,保身也。然有存必竞,有竞比争,有争必恶,善以恶护,恶以善止。故,互以恶诈,互以善欺者常也。心若身直,神能支乎?……

卷十二 辩忠

  负重者步沉,不载者驾轻。身路此,心路亦此。童对肃而有戏,祖见放,亦慰亦畏。慰者,童心重释也;畏者,放不收也。祖心再用,连程两日,至唐昭陵。游览毕,复身“好人碑”前……

  叟:魏征忠者,何也?

  童:魏征忠者,虚以王事而实以天下也。

  叟:太宗明者,何也?

  童:太宗明者,明镜中之虚吾也。

  叟:太宗以铜为镜而正衣冠;以古为镜而知兴替;以人为镜而知得失。魏征者,太宗一镜也。镜者,虚反也;虚反者,对立也;忠者,何也?

  童:祖考吾?

  叟:正也。

  童:忠君者,致明而不致效;忠人者,致名而不致利;忠事者,致成而不致勤。君经者,天下也;人经者,一身也;事经者,一环也。君者,近尊而远卑;人者,近利而远名;事者,近勤而远成。尊者近昏,利者近昧,勤者近盲。效近以舍远,效而不忠也;犯近以取远,犯而非反也。然效近者安,犯近者险,忠字好书而不好读也。

  叟:魏征“犯颜”近癖,然终却有善,何也?

  童:明君加明后,魏征之福也。

  叟:立唐太宗之明者,魏征也;成魏征之忠者,唐太宗也。然此碑倒者,正唐太宗亲手推也。忠既倒,明何立?

  童:魏征忠者,实天下也,应王事而不周者必也。杜、侯之荐,实魏征之偏也,亦唐太宗失兼也。

  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然君之差毫,错天下之千里也。侍君者,无不周也。杜、侯反,太宗怒,毁推者,碑也;示杀者,魏征也。

  童:魏征偏者,护太子也。若私,亦天下之私。杜、侯反者,保太子也。若私,难天下之私。太子之废立,乃国本之动也。欲废,必先拆其势;欲立,必先壮其势。魏征执保有荐,太宗执废不拆,罪而示杀之,实太宗自失明也。

  叟:忠人者易,明忠者难,欲明者,何也?

  童:欲明者,首问其志,次问其能,再问其勤。不志者不忠,有忠亦伪;不能者愚忠,有忠不尽;不勤者无忠,空有其忠。然志者难问,难在有藏亦移;能者难仗,难在有潜亦长;勤者难察,难在有表不里。混志、能、勤之合,成德。简于德者,着于信也。着一信者,明于赌也;着三信者,明于断也;着六信者,明于察也;着九信者,明于诚也。骗不过三,过三者不骗;信不满十,满十者不信。明者亦然,明一者谦之,明三者常之,明六者神之,过八者吹之,满十者昏之。

  叟:大海者龙游,高山者虎行,金屋者娇藏,梧桐者凤引。龙于潭中不盘者,非龙自腾;虎于丘上不卧者,非虎自猛;娇于寒露不顶者,非娇自宠;凤于编笼不栖者,非凤自凌。然龙困于滩,虎落于平,娇沦于尘,凤束于笼者泛也,何也?

  童:怀一己者,虫;怀一人者,狗;怀一群者,狼;怀一师者,虎;怀天下者,龙。知能不知怀者自于,知怀不知能者他于。自于者常悲,他于者常乐。

  叟:然也。不怀者自能,不能者自怀。自能者能亦不能,自怀者不能亦能,比楚、汉之争,显也。

  童:有怀者众扶,无怀者自扶,广怀者添扶,狭怀者失扶。怀及者有怀,怀不及者无怀。及目者身怀,不目者心怀。身怀者亲以恩,心怀者惠以道。自明者,怀而不问也;自昏者,问而不怀也。

  叟:然也。君臣者,有怀相忠,无怀相离,必也。常误者,阶尊卑也。

  童:身位者,有序也;心位者,无序也。强心位于身位者,自欺也;强身位于心位者,自妄也。然自欺、自妄者,常也;欺、妄而有度者,非常也。

  叟:谙一事者通百理,明一律者知千变,惠一道者识万化,祖心满也。

  童:分一者知二,分二者知四,分四者知八,孙初味也……

  暑尽,秋立,童叟归。

卷十三 释玄

  玄者,深奥不解也。或有解,理不通也。天地生于一炸,其巨能点何来?玄;天地之母,无也。无何置有?有何化无?亦玄。童归后,百思不得其解,借一星满之夜,约祖于楼顶……

  童:吾居之空者,空乎?

  叟:凡空者,气也,非空。若比,可比鱼之居水,水,即鱼之“天空”也。鱼跃出水,若人入薄空,不养也。

  童:真空者,何也?

  叟:真空者,无也。无者,眼不辨,器不探。广宇宙者,除有尽无也。有有尽,无无尽,有于无中,无于有外。分宇宙者,无有两象也。故,有孕于无中,生演不息。

  童:无何置有?有何化无?

  叟:若“黑洞”立,可象。

  童:何象?

  叟:“黑洞”聚而有,化而无。比水珠之形成,聚急则见长,化急则见消,聚化同则固。聚者,散、合之汽并吞也。化者,表汽不束逸也。聚巨不撑者破,正比“黑洞”之炸,生天地也。

  童:凡天地者,有也。天者,气也;地者,或固或液也。广天地者,有、无两象也。炸之生者,凡天地也。

  叟:然也。有者,重聚成体,轻合成液,游散成气,见之三态也。无者,有之元也。元组者生有,元散者化无。元之组者,万不同也。组之变者,元之充减,致有异也。有之质亏,核变证也。

  童:核弹爆,有失能生。无者,莫非能乎?

  叟:可象,然不可定。元之组者,动态也。聚散平者,固也;聚散不平者,长长消消也。固者,定也,成有;长消者,不定,不有。故“始祖”有曰:……无有相渗,体能相伴。无能置有,有惟能觉有而不觉无。有在无中,无渗于有而溢于外,有终孕于无中,生演不息。

  童:有觉者,灵性之有也。灵性象者,非觉也。

  叟:然也。灵性之灵,通无也。通者,控也。灵性之有之进化,正灵之能也。

  童:“有间不解谜,皆吾无相善,若否母子情,何来俱周便。”“始祖”之谶大藏也。

  叟:然也。有灵之有,化氧以能,搏心以动,分脉以支,散经以觉,汇脑以维,聚维以神。欲行有足,欲工有手,欲见有目,欲听有耳,欲呼有鼻,欲食有口,欲化有胃,欲清有肝,欲收有肠,欲排有门。欲潜化腮,欲展化翅,欲抓化爪,欲破化坚,欲穿化利,欲啄化尖,欲暖化羽,欲遮化毛……周便至者,非母不恩也。

  童:尚天下者,母怀也。有象者,母无所不予也。

  叟:然然也。

卷十四 释祖

  始祖山一遇,亦梦亦幻。谶语两段,一泄天惑,二置地疑。童怀“始祖”不放,借星满之夜,再约祖于楼顶……

  童:史传,黄帝三战而代炎帝。三者,代以数也,懒究。然,战而代之,有究。

  叟:口传者,无记。无记,惟凭口传,何究?

  童:始祖一谶泄天惑,二谶置地疑,天惑者有解,地疑者难明,不得不究。

  叟:轩辕愧者,人文也;华夏取者,王道也。何疑?

  童:始祖谶:“……先夏有华,先桑有农,吾,惟穷兵好武,叛者代者是也。……”始祖愧者,虚以人文,实开圣武之先河也。华夏取者,虚以王功,实霸天下于一己,大私也。私天下者,天德败。族难连者,天德伪也。

  叟:天下至德,文也;天下至理,武也。文败武取,武止文昌,天下之大循也。族难者,劫数也,不避。

  童:始祖怀者,正此不避之避也。天下至德,修以公,天下至理,修以让,平以远矣。

  叟:吾为人人,人人为吾,人人存;人人为吾,吾为人人,人人不存;文间一步,人间万里,路难修矣。

  童:路不修者,王念固也;王念固者,人性私也;人性私者,食不公也。人性者,因存而善,因食而恶,悉祖之教也。

  叟:然也。昌者,必逆人性;执者,必兼人性;兼者,顺逆有度也。然昌者不逆,执者惟顺,顺一而逆众,人性凸恶;昌者不顺,执者惟逆,逆一而顺众,人性凸善。凸善者短,凸恶者长,人不胜己也。

  童:人不己者,众不束也;众不束者,王不束也;身王者一,心王者万,明制以束王,王身有束,万心皆束,己何不胜焉?

  叟:然也,然也。自古,君明者自束,君昏者自肆。颂明者文也,制昏者武也。每逢武制,必遭大屠,族之劫也。文若能制,真福祥也。

  童:卫王者,士也;庇士者,王也。庇者,刑不上大夫;卫者,刑不加王。王道之丑,赛狼狈也。兴民主,行民治,王、士无刑者不名,王、士无执者不实。此标,民主兴成之重重也。

  叟:然也,然也。王道废,民主兴,止武可望也。

  童:圣武者,齐众也;齐众者,食诱也;诱不拒者,图存也。存,善之本,恶之源也。吾存人人,人人存吾,相善;人人存吾,吾存人人,相恶。远古,人力低,食匮,争者,裹腹也;近昔,人力中,食足,争者,贪富贵也;今往,人力高,食丰,争者,比奢侈?天未赋人为人,只赋人凶兽,真天之短乎?

  叟:造化弄人者,悲;人弄造化者,奋。青年善则天下善,青年恶则天下恶;青年公则天下公,青年私则天下私……青年乃天下之未来,未来乃天下之青年,辈望不止也。

  童沉,遥星以远……

卷十五 释圣

  儒之崇者,圣;道之拜者,仙;圣者逸心,仙者逸身。然自在者他不在,他在者自不在,故,圣虚,仙幻。假神以教者,充以信,支以存,虽愚,却亦智,群族相安也。圣不取者取仙,仙不取者取神,神不取者取己,取己者则常惑。童欲明,求祖于榻前。

  童:假圣者,补信也。王欺,民亦自欺,何也?

  叟:自信者信己,自不信者信人。假圣,起儒说,假仙,兴道论,假神,立宗教,皆为自不信者备焉。汉武帝弃道兴儒却不惟儒,因者,自有信也。

  童:自有信者信己,自无信者必信于人。信人者,首必崇也。

  叟:然也。首崇者,盲也;后敬者,清也。比圣,崇而不问者,假;问而不清者,盲;清而不尽者,敬;尽而不立者,庸;立而自见者,贵。贵者,自见自信也。

  童:比“中庸”,盲者见中,庸者见度,贵者见衡。中者,折而取,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也;度者,顺而适,当中则中,当偏则偏也;衡者,动态之平衡也。量盈亏,平交换,继来维去也。

  叟:然也。先圣者,局时也;不圣者,时迁也;今问者,必兼也。取精华,去糟粕,当扬则扬,当废则废,不拘于圣也。

  童:取圣者,教化之需也。时迁圣不移者,谬也。举圣假己者,泛也。举者,举尊而尊也;假者,假信而信也。

  叟:然也。圣之瑞,若跳闪之光华,随时代之脉搏,交明替暗,复去循来也。圣恒,神固。举之耀者,明华实锁也!

  童:假圣以信者,充不充之理也。理不充,必有亏。借以补,自盲也,盲人也。

  叟:自清者,理于人;自盲者,圣于人;理至者必信,圣至者亦信。亦者,迷而信也。兼圣者明理,惟圣者杀理。圣者,刃两面也。

  童:兼前而明后者,比手术也;惟前而断后者,比屠戮也。

  叟:然也。途者,循后而明前;思者,循圣而解新;然,循而不前者退,循而不新者颓。吾族,骄于圣,亦悲于圣,千年之徘徊不前,正“骄”之患也。

  童:时圣者,时代之尚也。无尚者困,有尚者奋;尚陈者惰,尚新者活。齐一者尚民不尚圣,纷百者敬业不敬神。国不尚者患乱,民不尚者患叛。故,尚者,国魂之首,民神之本也。

  叟:然也。国欲正者必先正魂,身欲正者必先正神。尚者,必时,必新,必远。齐一者,民之同望也;纷百者,国之同兴也。

  童:今者,拜神、信教者广,信仰危者,何也?

  叟:身不护也。

  童:身不护者求母,母不求者求神,假以护也。

  叟:然也。民不护者,国之弱也。国之弱者,病也。

  童:国之病者,何也?

  叟:身之病者,邪盛也;国之病者,私重也。

  童:养身者,正气也;养国者,公心也。

  叟:然也。治国比养身,正不扬,邪不怯,公不重,私必横。举邪者自损,举私者自亡。

  童:邪者,性侵也;私者,性本也。身者,养正以护;国者,法公以抑。有护者,正邪平;有抑者,公私衡。康键者,平衡也。

  叟:然也。惟正者,不味侵;惟公者,不味本。不味者,盲;味而顾者,明;味而抑者,智;味而纵者,昏。致此昏者,非大私即大仇也。若民,祸于群;若君,灾于国。

  童:比小人得志,患无穷也。

  叟:然也。

卷十六 释道

  物道,自然之惑,循而定,不疑;神道,人本之惑,悟而明,明而不明;圣道,群本之惑,演而惠,惠而不惠。童惑,再问祖于榻前。

  童:天赋人凶兽者,灵性也;人自赋为人者,心神也。心神取者,何也?

  叟:惟爱是也。

  童:至爱者,母也。母者,舍己乎?

  叟:舍己者,虚也;爱己及爱者,实也。爱己者,性之本也;及爱者,己之寄也。母有怀者,寄私于子也;女不怀者,私不寄也。舍己之爱,有昌不求可遇,比雨;爱己及爱,不求不昌自来,比泉。

  童:爱己及爱,不远者,私;有远者,公。比食,不远者,见给;有远者,见耕。比用,不远者,见赐;有远者,见工。故,欲博爱,必及远。

  叟:然也。爱己及爱者,人与兽同也。人与兽不同者,兽,及之近也;人,及之远也。分人兽者,别远近也。

  童:能及者,必明也;不明者,不及也。兽不教,能及者,目之及也;人有教,能及者,思之及也。目及者可尺,思及者不尺,人兽不分则已,有分必远也。

  叟:然也。人脱兽不出者,教之短也。

  童:教之短者,何也?

  叟:利近不远者常也,利远不近者非常也。

  童:利近及远者正常也。从近者密,致远者疏。近而密者,知而不致也;远而疏者,致而不知也;及远者,必先移近;移而能近者,必先知之。故,探以远,教以知,移以近,教之重也。

  叟:然也。教者,治之利器也。利近者,实于治;利远者,虚于治;利近及远者,活于治。不实者不治,不虚者不远,不活者不进。教者,亦治之本也。

  童:明人本者,脱兽也;惠群本者,脱争也。“及远”以脱兽,修以远矣;“知善”以脱争,修以让乎?

  叟:人高兽者,灵性也;人及兽以远者,支以教也。教支,文立,德怀。故,兽独怀以性,人兼怀以德。天下至理,武也——兽道。天下至理,德也——人道。凡灵性者,无王不群。王兽者,独以武取;王人者,兼以德获。德不取者,兽不脱也。

  童:兽群者,无王不群,无争不强,无强不存。争,存之本也。强,存之道也。人之初,性本兽,出以武,霸以强,非德也。人裹兽于尽,今有及者,假以德,实以食,忧无伴而不养也。知不养而及,虽迟犹早也。早者,醒于兽而知人也。

  叟:天地不护群无护,天地不养群无养。比兽而人,群本惠也。虎有山而不养者,弱绝不食也;鱼有泽而不养者,水腐不吸也。虎之山比人之地,鱼之水人比之天。天地广,恩人以强;天地狭,制人以弱。有余者养争,无余者不养争;有余者争活,无余者争死。故,有争者争以善存,无争者让以善存。知无争有让者,善以存也;知无争不让者,恶以存也。善以存者能长,恶以存者必短。

  童:及近者,悟争不悟让也;及远者,悟让不悟争也。比实,争亦让,让亦争,知利而惠者,尚以争也;知善而惠者,尚以让也。

  叟:然也。人人者组群,群群者组天下。人人及远者不私于群,群群及远者不私于天下。吾养人群,人群养吾,人人有养;群养天下,天下养群,群群有养。

  童:人与人人者,交与私也;人与人群者,交与公也;人与天下者,交与善也。怀人人者,尚私不味公也;怀人群者,尚公不味私也;怀天下者,尚善不味恶也。人争于群,群争于天下,天下争于人,相刮相瘦;人让于群,群让于天下,天下让于人,相养相壮。

  叟:然也。致天下不公者,群私也;致群不公者,人私也;致人不公者,制度私也;致制度不公者,王道私也。今,昌民主以公,私不去者,民主伪也。

  童:民主伪者,修。何修?

  叟:民主者,民意也。民主伪者,民意伪也。民意伪者,爱己不及远也。公于私愿,公而何公?

  童:教以远者,民多不授也。集不远而求于远者,自欺也。尚民意而不惟民意,废王道而不废王公,兼而求之,远可求矣。

  叟:然也,然也。王霸,必霸民意;王公,必公民意。民主以制霸,王公以补私,兼而求之,必善以远矣。

  童:相让,善存之本也。

  叟:相养,善存之道也。

发布日期:2007-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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