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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嗣同诗全编》误收龚自珍诗五首

王英志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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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研读近代诗人谭嗣同的诗,最近翻了三本谭嗣同的集子:一是北京三联书店 1954 年版的《谭嗣同全集》,二是经济日报出版社 1998 年版刘玉米的《谭嗣同诗选》,二是北京出版社 1998 年版李一飞编注的《谭嗣同济全编》(以下简称《全编》)。李一飞先生在其书“前言”中记谭诗云:“今之能看到的有:经由诗人手编、于光绪二十三年在南京刊行的《莽苍苍斋诗》二卷、《补遗》一卷,共有诗 131 首; 1917 年(民国六年)上海文明书局出版、其后两次重印的《谭浏阳全集》收诗 154 首; 1954 年北京三联书店版《谭嗣同全集》增至 187 首(误收谭嗣襄三首未计); 1981 年版中华书局版《谭嗣同全集》再增 213 首。此次再从有关文献、报刊和传闻中辑出集外诗 7 首,共得 220 首(含词一首),句 25 联,题之曰《谭嗣同诗全编》。”应该承认,《全编》是迄今收谭诗最“全”者。然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其新辑集外诗 7 首竟有 5 首乃误收龚自珍诗。此误与梁启超《饮冰室诗话》有关。

  《全编》所误收诗见于其“集外诗”,第 215 页,总题《佚题五首》,分为《绝句》、《绝句四首》。兹将“五诗”抄录如下:

太行一脉走蝹蜿,莽莽畿西虎气蹲。送我摇鞭竟东去,此山无语看中原。

掌故罗胸是国恩,小胥脱腕万言存。他年金匮如搜采,来叩空山夜雨门;

荒村有客抱鱼虫,万一谈经引到渠。终胜秋磷无姓氏,沙涡门外五尚书。

文侯端冕听高歌,少作精严故不磨。诗渐凡庸人可想,侧身天地我磋跄。

文章合有老波澜;莫作鄱阳夹 看。五十年中盲定验,苍茫六合此微官。

  编者于注释( 1 )说明“五诗”来历云:

  录自梁启超《饮冰室诗话》一三八,云:“湘人有自署悔晦者,盖烈士李虎村之师,慈利之先达也,以谭浏阳绝句五章见寄,亟录以海内之敬浏阳者。诗云……。悔晦原注云:‘右诗前一首为一首,后四首为一题,今俱忘之矣。”'今按:五首内容,与谭氏行迹、思想、诗风无不吻合,可断为谭作无疑。

  编者以为“五诗”已被梁启超确认,属于谭氏当为“铁案”无疑,所以言之凿凿,十分自信。只是编者一对龚自珍诗歌似无印象,二看书太草率。其实就在《饮冰室诗话》(人民文学出版社 1959 年版)与编者所引 114 页一三八则诗话相差一页的 115 页一四 O 则诗话,刊载着梁启超的“纠错启事”:

  前所录悔晦抄录寄绝句五章,题为谭浏阳作,出报后即有人以片邮来纠正者,日乃龚定庵诗也。检之良信。吾初读此诗,已觉其似曾相识,但以为或从他处曾见浏阳作,不意乃十五年前旧雨之定庵也,….顾余之健忘,良自失耳。乃为两绝以自嘲:“宣圣低眉弥勒笑,一重公案太空疏。版权所有分观甚.字出《南华》非僻书。”……

  “版权所在分明甚”,“五诗”版权属龚自珍“无疑”!或许龚与谭诗风确实相近,或许对“非僻书”的龚诗不熟,此“五诗”首先蒙了悔晦,后又蒙了梁启超,但“有人以片邮来纠正”,梁启超很快就公开纠错了。按说此案已大白于天下,未料近百年后仍蒙了《全编》编者,并误导了一些读者:我看过一篇博士生论述谭嗣同诗歌的论文,用的是《全编》本,就引用了“太行一脉走 蜿”一诗大做文章。故特为指出,以免继续以讹传讹。

  “五诗”实乃龚自珍大型七绝组诗《己亥杂诗》之第八、十二、三十三、六十五、七十六。可查浙江古籍出版社 1993 年版刘逸生《龚自珍诗编年注》。

  如果去除这“五诗”,则《全编》收谭诗为 215 首,而非 220 首,比中华书局版 1981 年版《谭嗣同全集》收谭诗多 2 首,而非 7 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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