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
                 程毅中

      近年出版了好几本清代书目，如安徽教育出版社的《清人别集总目》和中华书局的《清史稿艺文志拾遗》，都是很有功力、学术价值很高的巨著。清代文献的整理研究，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去年(2001)北京古籍出版社又出了一部柯愈春先生编著的《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它的特点首先是写了提要。著者收集了清代诗文集4万余种，作者19700余家，每家都写了一个提要。经过归并，同一作家的别集并列在一个足本或定本之下，还是19700余篇，比《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多了近一倍，而书目则多出了三倍。收书之多，则是本书的第二个特点。这些书分藏在各地图书馆，著者以个人之力，四处奔走，尽可能地找到原书，加以叙录，并注明了藏所。书中相当多的集子，是经过编著者目验的。当然，也有一部分书限于个人的条件，只能根据书目和其他资料转录了。

 《提要》的体例如著者凡例所说：“介绍作者时尤重时代背景，考镜版本时侧重刻书源流，评述诗文得失时注重文献价值。”这也很有特色。编著者对诗文作者的生平，作了不少考证，有些资料正是从诗文集本身及其序跋得来的。考镜版本时，《提要》把诗文集的足本或定本作为重点，把其它版本依年代先后加以排比。这样就把作家刻书的先后和增订修改的过程现示出来了，对于版本源流的研究很有帮助。评介诗文时注重文献价值，这也是本书的特色之一。清代的诗文集如此之多，我们从实际出发，除了少数大家、名家之外，多数作品的文学价值是不会很高的。恐怕很少人会去逐个研究他们的文学成就。如果编写清代文学史的话，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去评介大量的作家作品。尤其是文集部分，多数是应用文字和文史著作。因此清人诗文的价值主要在于史料文献方面，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提要》于介绍作者时注重时代背景，所以所收诗文集全部按作者生年排列，这又是很费工夫的事。虽然不敢说编著者的考证全部准确无误，但是他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给读者提供了不少方便。正如清史专家戴逸先生为《提要》所写的序说：“诗文是一种很好的史料，可以证史、补史。”而《提要》本身又为订补《清史稿艺文志》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据说编著者在调查研究中已经掌握了许多已佚或未见传本的清人诗文集的书目，还在追踪觅迹。其实，未见待访的书目，也是一代艺文志的资料长编。我们希望他再接再厉，把待访书目及考证清代人物生平的新资料也整理出来。这对于清代文献的研究，必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 《提要》附有三个索引，除了《著者姓名索引》以外，还有《书名索引》和《人物索引》。前者是《提要》正文必要的补充，因为正文把定本和其他刻本合为一条，所以按书名排列的索引就显得更为必要了。后者把序跋者、编刻者、评注者、交游者、私家收藏者及其他有关人物的姓名编成索引，就为作家之外的清代人物事迹也提供了线索，这可以说是编写《提要》的一项重要的副产品，对读者非常有用。可惜的是，那么大的一本索引没有在每页的天头上标示字头和笔划，不便查检。这应该说是编印中的一个疏失。

 《提要》资料丰富，体例严谨，虽然对书的内容介绍得还不够详尽，但是我们能那样苛求一个独力成书的作者吗?作者柯愈春先生是图书馆学系出身的目录学家，但他并不能全力从事他的专业，只能利用业余时间编著他的《提要》。差不多30年间，他以个人的力量，锲而不舍，寸积铢累，编成了这部规模宏大的《清人诗文集总目提要》，为清代文史研究作出了突出贡献。这种工具书的编纂，是文献研究的基础项目，是人文科学的基本建设，也是一人劳而众人逸的社会公益事业。《提要》的编成，简直是一个奇迹。除了作者的专业爱好之外，他那种甘坐冷板凳、肯下死工夫的执着精神，实在值得我们敬佩和学习。  

---

北京市丰台区太平桥西里３８号 邮编 １０００７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