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元三代的诗、词、文作品是一笔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研究当时历史文化的重要史料。致力于这一时期作品的编纂者代不乏人。新中国时期,辽金元人文集的整理工作更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总集编纂方面的收获尤其令人瞩目。
就旨在网罗一代作品的全集型总集而言,20世纪以来,特别是建国以后,由于古籍整理出版事业有了全面、科学的规划,出现了一批总结性的巨著。无论从收罗范围之广来看,还是就考订、校勘和标点之精来看,它们都堪称前无古人,而且这些文献大多附有人名、篇名索引和征引书目等,使用方便。
陈述的《全辽文》于1982年由中华书局出版,是这批成果中问世较早的一部。清末至民国间,曾出现过缪荃孙《辽文存》、王仁俊《辽文萃》、黄任恒《辽文补录》和罗福颐《辽文续拾》四部专辑辽代作品的总集。陈述因补注《辽史》而搜罗、辑录辽代作品,并有感于缪、王、黄、罗四编各自成书,既互有重出,又都有缺漏,于是将诸书所录之诗、文重新编排、校勘、订误、补遗,辑成《辽文汇》10卷,收诗、文500多篇,大大超过了以上四书所收的总和。此书于1953年由中国科学院刊行。嗣后30年间,编者又据陆续搜集所得,辑成《辽文汇续编》,未及印行。后来,陈述又将此2书合并为《全辽文》,共收作品800余篇。全书分13卷,末附《类目索引》、《作者索引及事迹考》和《图版》。《图版》部分是考古新发现的契丹文字碑刻,不与书本体装订在一起。
《全辽文》出版距今已19年。其间又有不少辽人作品陆续被发现,也出现了一些各种文体的辑本。它们都起到补阙增益的作用。向南(杨森)自上世纪70年代起广泛搜求辽代石刻的原件、拓本和抄本,在充分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编成《辽代石刻文编》,收汉文石刻文300余篇,于1995年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此书最突出的一个优点是,每篇作品之前有简要说明,略记其出土时间、地点和形制;对石刻文中凡能补正《辽史》之缺谬和有重要史料价值的历史、民族、地理、官制、宗教、典章制度、人物事件等词、语,皆在注文中予以考证、诠释,征引文献颇富。与《全辽文》的情况相同,限于印刷条件,未收契丹文石刻。此外,山西省文物局和中国历史博物馆还将1974年发现于山西应县木塔所藏各类辽代文献整理,定名为《应县木塔辽代秘藏》,于1991年由文物出版社影印出版。其中当有一些辽人作品,有待甄录补辑。山西人民出版社于1993年出版了刘好佐《应县木塔古诗文会评》。《全辽文》属于诗文合编性全集,其中辑录诗作76首。辽诗今存数量很少,自然无法独立成帙。黄震云则集本人研究所得,撰为《〈全辽诗词〉辑录与编年考述》,收于其《辽代文史新探》(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版)一书。此文共辑录140首诗,大大超过陈编。
金朝亡后不久,元好问就编成金诗总集《中州集》。清代郭元FDA1所编《全金诗》又在此选本的基础上大有扩增,而且将其体制和规模改为全集。但由于时代条件和编者主观方面等因素的局限,两书都有所不足。1995年,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薛瑞兆、郭明志的新编《全金诗》。全书160卷,分4册,收作者534人,完整诗作12066首,还有大量的残章断句,辑录范围更广,作品更多,规模与质量大大超过元、郭二人所编。此书突破了传统的以政治态度为入编标准的历史局限,在编排体例上,也摈弃了元、郭二书以类相聚的方法,而改为以时序编次,校语随文夹注。《文献》1997年第4期、《学习与探索》1997年第3期先后发表了书评。有关补正性成果又见王庆生《读新编〈全金诗〉》(《古籍整理出版情况简报》总第326期,1998年1月)、刘达科《新编〈全金诗〉补正》(《元好问及辽金文学研究》,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1998年版)和郝全梅《〈全金诗〉指误》(《文献研究》第1辑,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9年版)等。
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阎凤梧、康金声主编的《全辽金诗》,属于通代作品全集,由《全辽诗》和《全金诗》两部分组成,共收作者715人,完整诗作8299题11662首,另残诗398则。此书的编纂开始于1995年。不久,薛瑞兆和郭明志的《全金诗》问世。由于甄录标准不同等原因,《全辽金诗》所收作者和诗作的数量略少于薛、郭编。它在体例方面最明显的特点是校记另出。一代全集的编纂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在前人或同时代人已有所建树的情况下,争取后出转精、尽善尽美尤为不易。《社会科学战线》2000年第3期发表了书评,谈此书优劣得失较详尽中肯。
唐圭璋所编通代词全集《全金元词》的金词部分收70人3572首,元词部分收212人3721首,共282人7293首。在此书之前,金词的整理成果有元好问《中州乐府》和民国孙德谦《全金词》,元词则无人专门整理。清末至民国时期出现的几部通代词丛集,如王鹏运《四印斋汇刻宋元三十一家词》、江标《宋元名家词》、吴昌绶《影印宋金元明本词》、朱孝臧《疆村丛书》、赵万里《校辑宋金元人词》,辑录了不少金、元人词作。唐圭璋在此基础上又广征群籍,辑出大量佚作,使本书的辑录范围较前人所编任何一部词总集都广泛,为研究金、元词的创作情况和发展历史提供了丰富的史料。编者在此之前曾辑《全宋词》。二书体例基本一致,都以作家时代先后为序编次,词人各有小传,词末注明出处,正文中随处以附注的形式对作者、词调等予以考证、辨析,后附作者索引。此书于1979年由中华书局出版,后来编者曾修订补遗,又数次重印。编者本人的《读金词札记》(《社会科学战线》1985年第2期)、王瑛《〈全金元词〉刊误》(《古籍整理出版情况简报》总第99期,1982年)、幺书仪《〈全金元词〉中一些问题的商榷》(《古籍整理与研究》总第182期,1986年)、张朝范《金元词辨》(《文学评论》1989年第6期)和《〈全金元词〉校读》(《文献》1996年第3期)、周玉魁《略谈〈全金元词〉的校订问题》(《文学遗产》1989年第5期)、罗忼烈《〈全金元词〉补辑》(《词学杂俎》,巴蜀书社1990年出版)、张绍靖《〈全金元词〉补辑》(《苏州大学学报》1992年第2期)、宁希元和宁恢《补〈全金元词〉二十九首》(《文献》1998年第1期)、葛渭君《〈全宋词〉、〈全金元词〉订误》(《文献》1993年第4期)、黄文吉《〈天机馀锦〉见存宋金元词辑佚》(张高评主编《宋代文学研究丛刊》第4期,台湾丽文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出版)等文对该书多有补正。
江苏古籍出版社1998年以来陆续出版的李修生主编的《全元文》,收作者3000余人,文3000余篇。它辑录元代汉文单篇散文、骈文和诗、词、曲以外的韵文,以人系文,按作者生年先后编排,所收作者皆有小传,文章皆注出处,采用新式标点,以竖行繁体排版,后附《全元文作者索引》、《全元文篇名索引》和《别集以外引用书目》。此书的编纂始于1990年10月,筹划、准备的时间较长,对材料的普察和搜集也很充分,在体例、校勘、编排和小传撰写等方面都较完善、精审,颇见功力。《全元文》编委会计划在全书校点工作完成后,着手编《全元文补正》,以使这项工程益臻完美。
即将问世的成果还有《全辽金文》、《全金文献》和《全元诗》等。其中曾枣庄、刘琳主编的《全金文献》是
当代人进行的保存、整理有金一代全部文献的规模最大的项目。据《古籍整理出版情况简报》总第241期(1991年4月)报道,这是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应黑龙江人民出版社之邀编纂的。它由正编和副编组成。正编为金代文献之集成,网罗今存金人的全部著述,包括佚文,兼备总集、丛书两种性质;副编为丛书,收录宋至清代的有关撰述,包括金代史、史料笔记以及对金史的考证、补辑、校勘等方面的成果。全书分10册,1000万字。俟这套书问世后,黑龙江人民出版社还将出版该项目的副产品《全金文献研究资料丛刊》,包括《全金书录》、《金人传记资料索引》、《全金诗文词典纪事》和《金代文学史》等。
50余年来还出现了一些重新整理的前人所编总集,如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1958、1959年出版的断句排印本《中州集》(后附《中州乐府》)、《谷音》和《河汾诸老诗集》,中华书局1987年出版的《元诗选》初、二、三集,中华书局1990年出版的断句排印本《金文最》,山西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张正义和刘达科校注本《河汾诸老诗集》,等等。阎凤梧和刘达科的《二妙集》已发稿排印,预计2001年底出版。影印古籍方面的成绩也很显著。商务印书馆1958年重印《国学基本丛书》本《元文类》,中国书店1990年影印涵芬楼本《元人十种诗》,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影印《四库文学总集选刊》中所收清编《全金诗》、《谷音》、《河汾诸老诗集》、《忠义集》、《梅花百咏》、《元文类》、《元风雅》、《玉山名胜集》和《元诗选》等,都对保存和传播文学古籍、促进金元历史文化研究作出了贡献。
建国以来学人们编著的辽金元作品选本的数量和质量大大超过20世纪的前50年。这类成果都以新观念为指导,一般都选、注结合,评析力度也明显增强,有的甚至融选、注、评、译为一炉。其中影响较著的有综合性选本周惠泉、米治国《辽金文学作品选》(时代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等;诗选本章荑孙《辽金元诗选》(古典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范宁、华岩《宋辽金诗选注》(北京出版社1988年出版),邓绍基、史铁良《元诗精华二百首》(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出版)等;词选本夏承焘和张璋编选、吴无闻等注释《金元明清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严迪昌《金元明清词精选》(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等,文选本郭预衡主编、林邦钧选注《宋辽金元散文选注》(岳麓书社1998年版),丁如明《辽金元散文》(2000年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书店出版社版)等。作为总集编纂整理成果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新型选本的意义不容忽视。
可以预见,辽金元诗文总集整理工作在新的世纪定将取得更丰富的创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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