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整理研究专家采访录（二）

    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所研究员潘吉星先生：

    为使今后的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工作进一步走上正轨，我认为应首先调查

清楚还有哪些重大古籍整理项目现在还没有做，做到心中有数，并据以制订

规划。规划项目不一定很多，但一定要有份量。只要我们将代表古籍整理研

究水平和方向的重大项目列入规划，自然会引导出版社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规划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从这方面考虑，我们的规划工作应提前进行。如果

规划工作提前一年着手的话，就会从容得多。

    现在古籍整理出版工作中存在着一个重要问题，即重复出版。同一个选

题好几家都来做，造成了人力、物力的极大浪费。我们应尽力协调，并将规

划工作做在前面，最大限度地避免重复性工作。如列入规划的选题有两家或

多家申报，选择出版单位时则可引入竞争机制。古籍小组可以召集专家专门

对该项目进行充分论证，小组只支持优胜的一方，确保项目按质量完成。这

样会促使古籍整理出版者尽量避免选题撞车，也更加注重整理出版的质量，

实际上是将古籍整理出版工作从无序状态慢慢引导到有序状态。

    选题的前后重复也是值得注意的问题。同一部书的校点注释，后出的较

前出者到底有何提高，是否真正做到了后出转精，应该从各门类各方面抓些

典型例子做分析，找出问题，认真研究解决之道。

    这次规划申报的项目从自然科学方面看，我感觉不是很理想，份量嫌轻。

这当然与不少重大项目过去已经完成，科技类古籍的整理出版出现饱和状态

有关。面临着古籍整理资源枯竭的形势，我们的古籍整理出版规划下一步该

怎么做的问题，已经提到议事日程上来，需要我们从战略的高度去认真考虑。

古籍整理不会无限期地这样做下去，我们也不是只为整理而整理；古籍整理

工作的着眼点还应在于利用，应该在用字上下功夫。现在古籍研究选题极少

列入规划，但我认为，整理是手段，研究是关键，古籍整理的发展方向和最

终目的还是古籍研究。我们应当大力提倡对古籍做深入的研究。

    从这次规划科技方面申报的选题来看，首先我觉得似乎只是在量上的积

累，份量不大。实际上这方面仍有不少工作可做。如王桢《农书》，至今几

乎没有什么深入系统的整理研究。针对某一部重要的科技古籍进行深入研

究，比出版几百本“大全”之类的书更有意义。其次，科技类总体不平衡，

农学、科技、数理、天文历法等方面需要加强，科学思想方面的研究也是薄

弱环节。另外，有些出版社，包括个别古籍专业社出书质量不高，也是值得

引起我们重视的问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陈祖武先生：

    审议申报“十五”规划的项目，我们很高兴地看到，我国的古籍整理出

版事业仍在继续发展，总体来说是不错的。一些老的古籍专业社如中华书局、

上海古籍出版社等提出了不少好的选题，令人欣慰。这种好传统应继续发扬

下去。我认为“十五”期间的古籍整理出版事业还是可以健康发展的。但审

议中也发现了一些令人忧虑的问题，值得我们深思。

    从这次审议的项目来看，我们的古籍整理队伍、古籍出版队伍，甚至专

业古籍出版社，其业务水平在下降。这恐怕是当前古籍整理出版工作所面临

的一个大问题。它与整个社会的风气和学术环境有关，不是任何一个部门所

能单独解决的问题。

    从古籍整理队伍来看，一方面由于老专家的去世或因身体状况等原因难

以进行工作，新生力量又不能接续上来，造成了古籍整理人才断层的现象；

另一方面，从事古籍整理的学者有的责任心不强，学术素养有待提高，加上

古籍整理人才流失严重等问题，也直接导致了古籍整理队伍总体水平的下

降，需要我们认真加以总结。

    从古籍出版队伍来看，评审中暴露出的主要问题是古籍整理编审队伍素

质滑坡，个别出版社，甚至是古籍专业社，选题大而无当，证明他们并没有

真正下功夫、负责任地去立项，去论证。出版物差错率高也是困扰古籍整理

出版工作的一大问题。对此，我们应努力加强古籍出版、编辑队伍的建设。

    我是搞历史研究的，看问题习惯从长远着眼，虽然目前古籍整理出版工

作存在诸多问题，我仍比较乐观。我认为目前的社会风气也好，学风也好，

都只是暂时的，改革开放２０余年来我们前进的步伐是很大的。对于解决目

前古籍整理出版工作中的这些暂时困难，我有信心。这次我们审议的许多项

目都是很有份量的，这是我乐观的基础。我的忧虑来自古籍整理和出版队伍

素质的下降。我们应采取一定的措施，如对古籍整理出版队伍进行必要的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