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林

    ３９、Ｐ３４５《谈异》，言作者王景贤光绪十五年自序称“去年刊成梁绍壬《劝戒近录》”。
梁绍壬是《两般秋雨庵随笔》作者，《劝戒近录》作者是梁恭辰，均见于宁书，此处相混。
    ４０、Ｐ３４９《姗姗传》，署其版本“今有《香艳丛书》本，张潮又收入《虞初新志》
中”。将清末虫天子辑、宣统元年至三年始印之书置于前，而将清康熙四十年即已问世之书置
后，未见有如此叙述版本流变者。
    ４１、Ｐ３５３“传奇类”《聊斋志异》，言其问世后“仿作者蜂拥而起”，如“冯起凤《昔
柳摭谈》等”；而Ｐ３８９“杂俎类”《昔柳摭谈》，署作者为梓华生，并云昔人“题冯起凤编，
误”。既云为“仿作”，为何入两类；既知非起凤所撰，为何书前仍冠其名？
    ４２、Ｐ３６０《里乘》，作者许奉恩，然读过该书全本者皆知卷九系辑纂之作，收陈定
九（名鼎）《土司婚礼记》（节录）、郁沧浪《海上纪略》（１２篇）和金宗楚《豁意轩录闻》
（８篇）。按宁书体例，此三书当单列条目，并言佚文见《里乘》。现在书中既未设目，《里乘》
提要中又未涉此事，是自乱体例，抑或未读卷九，不得而知。
    ４３、Ｐ３６０《珠江梅柳记》，作者周有良，署其籍贯为“穗垣（今属广州）”，又云是
叙其“赴省城应试时”事。（１）穗是广州的别称，穗垣即为穗城，代称广州，与广州不是属
不属的关系。（２）既云系“赴”省城应试，广州是广东省垣，故此人必非广州人。（３）仅
据宁书所及材料，可知此书写于“穗垣”，作者咸丰辛酉（１８６１）曾赴秋试。如有幸中举，
在民国纂修《广东通志稿·选举志》中，或能查得其籍贯。只是此书仅有稿本藏于广东省图，
笔者一时是无力办此了。
    ４４、Ｐ３６１《田臾传》，作者朱作霖，言其籍贯据《墨馀录》载为“南邑（其地不详）”。
其实仅从其友人毛祥麟为上海人来看，此南邑必指南汇县（在今上海东南）。
    ４５、Ｐ３６２《道听途说》，作者潘纶恩，署其生活时代为“咸丰同治间人”。作者堂
弟潘申恩“光绪纪元岁乙亥”（１８７５）所撰序曰“计苇渔先余殁者且二十年”，以１９年
计，纶恩不会活过咸丰六年（１８５６）。同治年对纶恩来说，真是无从谈起了。
    ４６、Ｐ３６８《续剑侠传》，作者郑观应，言其“事迹史传未载，仅据书中所题，知其
字陶斋，光绪间香山（今广东中山）人”。郑观应（１８４２—１９２２）在近代史上是个显
赫人物，在新时期以来的思想文化界亦享有重名，不仅《郑观应集》早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
版，其《盛世危言》更有多家翻印，常见工具书《中国近代史词典》（１９８２年版）、《中国
历史大辞典·清史（下）》（１９９２年版）、《民国人物大辞典》（１９９１年版）、《中国近现
代人物名号大辞典》（１９９３年版）皆有其传。另，提要言卷一所引王士礻真“高髻女尼”
篇为“清代文言武侠小说之罕见者”亦不确，此篇即王氏《剑侠传》上篇，因被张潮辑入《虞
初新志》卷九而早已为人所熟知，并非罕见之作。
    ４７、Ｐ３７１《太恨生传》，言其版本“今有《香艳丛书》本”，并系该作于清末。其
实此为单篇传奇，首见于《虞初新志》卷十四。故应上移２１页，置于《会仙记》之后。
    ４８、Ｐ３７２《虞初支志》，言为“清末民初王葆心（１８６４—１９４４）编辑”，
署其履历为“光绪举人。１９３０年到京，历任总司令行走，［、］礼部郎中等职。辛亥革命
后……。”既然卒年在１９４４，不当言其为“民初”之人；所叙履历更是错误不断，原来“１
９３０”和“总司令”分别是１９０３和总务司之讹（据《国民人物大辞典》）。
    ４９、Ｐ３７３《读史随笔》，于作者陈忱字号、籍贯、简历、著述无只字介绍，实为不
应有之疏漏，抑或不知此人即为雁宕山樵，是著名的《水浒后传》的作者？Ｐ３６２《艳异
新编》，介绍作者俞达，便云其“又有白话小说《青楼梦》”。
    ５０、Ｐ３８１《看山阁闲笔》，著录作者和版本曰：“黄图泌撰。未见著录。有康熙原
刊本，十五卷。未见……似原书类为一卷。”并于作者无只字介绍。（１）图泌为图必之误，
此人为著名戏曲家，事迹见《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１９８２年版）、《古典戏曲存目汇考》
（同上）、《明清江苏文人年表》（１９８６年版）。（２）《中国丛书综录·子部·小说类》著
录，不当言“未见著录”。（３）此书仅有乾隆刻《看山阁集》本（北图、南图、闽图、中科
院、北大、复旦有藏），从无康熙原刊之本。（４）“闲笔”为１６卷而非１５卷，南开似有藏
本，不应“未见”。（５）“闲笔”共分人品、文学等８部，而非“类为一卷”。
    ５１、Ｐ３８２《裨勺》，作者鲍钅，署其籍贯为“应州（今属山西）”。应州民国初即
废，改为应县。
    ５２、Ｐ３８５《漱华随笔》，作者严有禧，署其官职仅是“曾任莱州观察”，并言“事
迹见”《国朝耆献类徵初编》卷１７１。（１）史无莱州道员（观察是道员别称）之官职，如
称莱州，只能是知府；如官道员，只能是登、莱、青（州）道（驻登州）。（２）严氏官终湖
南按察使，而非仅任所谓莱州观察。由此两点可知并未查阅《耆献类徵》。
    ５３、Ｐ３８６《琼花馆近谈》，作者施朝干，既云该书《杭州府志·艺文志》著录，又
云其为“仪徵（今属江苏）人”。此位官至太仆寺卿的施某，既非浙人，又未在杭做官，何以
所撰会入杭志，有悖常理，令人生疑。试检《清人室名别称字号索引》，于仪征施某之外，另
有一钱塘同名者（字庭午，号琼花街人），其疑顿释。
    ５４、Ｐ３８７《晋唐小说畅观》，辑者马俊良，署其籍贯、功名为“石门人。乾隆进士”。
不括注今属或今地名，在宁书中较稀见。据“进士索引”所署“浙江石门”可考知，俊良为
今浙江桐乡县石门镇人。
    ５５、Ｐ３９０《樗园消夏录》，署作者为郭麟，言其“事迹未详”（此人名{鹿吝}而非
麟，{鹿吝}固然是麟的异体，然古籍整理通例于人名一般不改）。此人便是清中叶以诗词著名
的郭频伽，《清史稿》、《清史列传》、《国朝耆献类徵初编》、《碑传集补》、《清代学者像传》皆
有其传。
    ５６、Ｐ３９３《一斑录》，言“未见”其书。１９９０年中国书店将该书收入《海王村
古籍丛刊》影印出版，极易见，何以未见？
    ５７、Ｐ３９６《小家语》，作者黄沐三，言据结衔“海上漠鸿氏随笔”及序跋，知其“号
漠鸿氏，莲峰（今福建莲城）人”。其实仅据宁书提要所涉文字，即可定其为上海人，字号漠
鸿、莲峰。理由如下：（１）海上于晚清犹言沪上，即指上海。（２）卷一记作者用望远镜“远
望无锡城内”，当为由上海望苏州而误以为望见无锡。（３）卷三记“蒋剑人”逸事，此人便
是上海宝山蒋敦复（１８０８—１８６７）。
    ５８、Ｐ３９７《金壶七墨》，引《笔记小说大观》提要云其书“……微而显，婉而多，
风其《诗》与《春秋》之意欤？若夫遗闻轶事，有关忠孝节义及足以警罪恶而醒痴迷者，则
长言永叹，发为诗歌，又屡见不一焉。他如山水登临，朋侪宴会，与之所至，辄以韵语记之”。
宁书于各小说无论珍稀与否，极少录其序跋，惟此处突生兴趣，将极易见之“大观”提要大
段抄下。只是仅此一段，即点错一句（应是“婉而多风”），抄漏两字（“有关〔于〕忠孝节义”、
“屡见不一〔见〕”），错识一字繁简（“与〔兴？—兴〕之所至”）。
    ５９、Ｐ４００《此中人语》，作者程麟，言“据书前吴再福序”，知其“约生于同治八
年（１８６９）”。该书卷首有吴序和姚印诠序，撰于光绪八年（１８８２），均云程麟“年甫
弱冠”、“年仅弱冠之馀”，故其生当同治元年（１８６２）左右。
    ６０、Ｐ４０４《江樵杂录》，既言作者丁文策“与同郡陆丽京诸人创立坛坫”，又将此
书系于清末，乃是忘记了丽京是清初陆圻（１６１４—？）之字（参宁书Ｐ３２８《冥报录》
作者介绍）。
    ６１、Ｐ４０５《南亭四话》，仅署作者为李伯元，而于其生卒（１８６７—１９０６）、
名号（名宝嘉，字伯元，号南亭亭长）、籍贯（江苏武进）、功名（诸生）、职业（报人、作家）
一无所涉，抑或不知其人便是《官场现形记》等谴责小说的作者？Ｐ４２７《趼廛剩墨》作
者吴沃尧，便言及“以作《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闻名于世”。
    ６２、Ｐ４０８《祗可自怡》，署其版本“《中国丛书综录》小说家类著录”。其实“综录”
著录的是《可自怡》，简体应作“只”，这样书名方可解读。
    ６３、Ｐ４３０《汉林四传》，署其版本有《泾川丛书》本，复言作者郑相如为“泾川（今
属甘肃）人”。该丛书所收皆为泾县（今属安徽）人之作。
    ６４、Ｐ４３２《吴鳏放言》，作者吴庄，言其人“事迹史传未载”，据“书末自言其书
作于丙寅（１７４６或１８０５［６］）丧偶之后，历一年而成。则为乾隆、嘉庆间人。”（１）
吴庄（１６２４—约１６８８）事迹史传有载，见《清代碑传文通检》（１９５９年版）、《中
国历代人物年谱考录》（１９９２年版）（按：陈乃乾编、中华书局出版的《清代碑传文通检》，
是检索清人史传最基本的工具书，宁书似从未使用）。（２）即使不知吴庄事迹，也不能用相
隔整整６０年一个甲子的弹性时间来考订作者生活时代。
    ６５、Ｐ４４５《山海漫谈》，提要云：“明伍环撰。《千顷堂书目》小说类著录，无卷数。
《四库全书总目》入集部别集类……书中皆记作者议论之语，故四库馆臣将其列入集部。伍
环事迹史传未载……。”（１）作者是任环而非伍环，错任为伍，是沿袭《中国文言小说书目》
（１９８１年版）之误。（２）《四库全书》收有是书，《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明言是书“文二
卷诗词一卷”，宁书却云“皆记作者议论之语”；《四库提要》明言书后“附谕、祭文、本传、
墓志”，而宁书仍云“事迹史传未载”，大约是未翻阅二书之故。
    ６６、Ｐ４５４《官话》、《剧话》、《弄话》三书均为李调元撰，宁书皆云“今未见传本。
据书名度为探讨语言者”。（１）然据《中国丛书综录》，李氏曾著有《赋话》、《诗话》、《词话》
等，由此推论，上面三书当是有关“官”、“剧”、“弄”的“话”体杂著。（２）治古典戏曲者
皆知李调元著有《剧话》２卷，上卷漫谈戏曲制度沿革，下卷杂考戏曲剧目本事，有乾隆刻
《函海》本，收入《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由此可知《官话》、《弄话》亦绝非“探讨语言
者”。
    ６７、Ｐ４５５《纪梦》，作者张文虎，言其“事迹未详”，无只字介绍其字号、籍贯及
简历。文虎（１７８５—１８６２）事迹《清史稿》、《清史列传》、《续碑传集》皆有载，此
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目山樵，曾有《儒林外史评》行世。时人杨葆光称读《儒林外史》如“不
读张先生评，是欲探河源而未造于巴颜喀喇”，可谓推崇备至。
    ６８、Ｐ４５７《香莲品藻》，云其为“品花之书”。因古人或以香莲喻女人小脚，即随
手翻阅浙江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６年影印《说库》，果然是有关女脚的杂俎类笔记。不知香莲的
常用喻义，不看原书而随手提要，实在很不应该。
    
    （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