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词 曲 律 说 解

3、韵和音

    凡写诗作词填曲，就要用韵。而用韵，就离不开字音。所以，弄清韵和音的关系，对于读写诗词曲都是有益的。

    诗词曲中的韵，大致相当于汉语拼音中的韵母。一个字用汉语拼音字母写出来，分为声母和韵母。例如，平水韵上平声一东中的“东”、“同”，拼成dong、tong，韵母都是ong，所以它们是同韵字。上平声二冬中的“冬”、“彤”，同样拼作dong、tong，为什么又分为两个韵部呢？今天提出这个疑问是有道理的。这两个韵部以及其他相近韵部中的字，今天在读音上已没有什么分别，但这些字的读音在古代是有区别的，古人写诗，要依照韵书来写，在作律诗时是不能混用的。记得在十年前，我曾就“一东”与“二冬”的音韵问题请教中央党校文史部主任刘景录教授。他指出，“一东”与“二冬”今天完全可以通押，但在古代是不允许通押的，在清代也是不能通押的。并讲到《红楼梦》里有一段故事，林黛玉叫香菱用“十四寒”韵写一首咏月的律诗。正当香菱冥思苦想，耳不旁听、目不斜视之时，探春隔窗笑道：“菱姑娘，你闲闲吧。”香菱怔怔答道：“闲字是十五删的，错了韵了。”曹雪芹笔下的这段故事，足以说明律诗用韵的严格。

    就唐诗而言，当时的口语和韵书基本上是吻合的，所以，依照朝廷颁布的韵书（又称“官韵”）作诗，基本上是押韵的。例如，杜甫《戏为六绝句》之四：

才力应难跨数公，

凡今谁是出群雄。

或看翡翠兰苕上，

未掣鲸鱼碧海中。

    其中三个韵脚的“公”、“雄”、“中”，都是平水韵“一东”中的字。

    再看杜甫《秋兴八首》七律中之七：

昆明池水汉时功，

武帝旌旗在眼中。

织女机丝虚夜月，

石鲸鳞甲动秋风。

波漂菰米沉去黑，

露冷莲房坠粉红。

关塞极天惟鸟道，

江湖满地一渔翁。

    其中五个韵脚的“功”、“中”、“风”、“红”、“翁”，也都是平水韵“一东”中的字。

    押韵，是为了追求诗词音韵的和谐美。但是，有时候我们发现古人有些诗词，读起来好象并不押韵。这是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语音发生很大变化的缘故。自晚唐特别是宋代以后，语音变化较大，诗人仍然按韵书作诗，就出现了看上去不押韵的问题了。

    例如，唐王建的七绝《雨过山村》：

雨里鸡鸣一两家，

竹溪村路板桥斜。

姑妇相唤浴蚕去，

闲看中庭栀子花。

    诗中的“家”（jia）、“斜”（xie）、“花”（hua），按韵书都是下平声“六麻”中的字，但按今天的韵母，“斜”和“家”、“花”就不是同韵字了。之所以王建把这三个字用在一起，是因为唐代“斜”字读sia，而不读作xie。就是现在，上海人读“斜”字也作sia，而不读xie。

    杜牧的《山行》也是一首很有名的唐诗：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