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陈继儒  编集
李安纲 赵晓鹏  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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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7 薄幸与厚颜

    吟诗劣于讲书,骂座恶于足恭。两而揆之,宁为薄幸狂夫,不作厚颜君子。

    [述论]
    在一个传统悠久的国度里,自然而然地会形成一种牢固的势力,即所谓的正统。在统治
阶级中便是门阀贵族,在学界里便有学阀宗主。他们美其名曰是在主持大局,无疑是在扼杀
生机和自然,用他们那种迂腐而僵化的头脑去阻止社会的进步。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
被动摇,便制定下了一条一条的成文陋俗,要人们都去做那所谓的“君子”,不能超过雷池
半步。但是,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却极尽压抑新秀后学之能事,唯恐有人超过了自己,威胁
到既得的利益。

    他们认为先圣前贤已经讲过了,四书五经中什么都已经包含了,大家从中挖掘微言大义
就行了。所以讲解圣书是可取的,是备受推崇的。而吟诗作赋则表现的是自己对于生活的理
解,是自己内在感情的流露,是低劣的,不如讲解圣书来得高雅。所以吟诗作赋,往往圣贤
不为!

    另外,在生活交往中,那些所谓的先辈宗主却规定了好多的教条,硬要人们都培养起一
副假面孔来应酬。于是,便有些颇有心计的人投机钻营,表面上很是温文尔雅,毕恭比敬,
点头哈腰,唯唯喏喏。他们让那些前辈们看了觉得非常地舒服,感觉良好,自然就得到了赏
识和提拔。

    至于那些敢讲真话的人,凡事肯定顾忌不了那么多。实事求是,直指要害,当然不会得
到赏识和重用。所以,人们硬愿意伪装自己的真实意图,也要表现得温顺服从的样子,以得
到那些在位者的欢心,从而实现自己的愿望。等到目的达到,他们又会像前辈一样再压抑后
学。因此,无论在什么领域里都形成了一种腐朽的势力,以阻碍进步。这样以来,谁都不愿
意实话直说了,更不要说去骂座了!

    吟诗纵然得不到前辈们的喜欢,讲解前辈的著述却会被人接受;骂座虽然让人难堪,毕
恭毕敬却让人乐于赏识,所以人们都喜欢后者而厌恶前者。但是,仔细推敲一下,如果自己
真正要实现人格和理想,活得潇洒自在一些,就应该有自己的自由和主张。前辈说得对,我
们可以接受;说得不对,我们可以进行批评嘛!批评就是一种爱护和关心。纠正了前辈的错
误,才会使他们成为更为完善的人。如果千秋万代都去沿袭他们的错误,误人子弟,那只能
加重前辈的罪业。因为人类的文明是在不断地否定前人,才能得以发展的。否定之否定就又
变成了肯定,使社会正常地前进。

    在吟诗与讲书、骂座和足恭的矛盾选择中,作者宁愿吟诗和骂座,也不愿意做个没有思
想的应声虫、厚颜无耻的伪君子!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教我不得开心颜”,已经震
撼人心了;就连那个温柔敦厚的杜甫也会“野人旷荡无腆颜,岂能久在王侯间”,可见厚颜
无耻是与实现人生意义和价值完全矛盾的。

    但是,我们诗倒是可以吟的,骂座倒大可不必。有话说话,以理服人,没有什么不可以
的。笔者对鲁迅先生充满了敬意,但对于他在《西游记》的作者和主题方面论述的轻率不敢
苟同,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便立即招来了一些所谓前辈的骂座和讥刺。好像我摸了老虎
的屁股,犯了弥天的大罪,非要组织人马来讨伐我,把我打倒才算过瘾!他们可以骂座,但
却失去了君子的风度;我们毋须骂座,有理不在言高,拿出真实的证据和道理就行了。我们
不要去做什么君子,也没有厌恶小人的意思,真真正正地做个人,由他们去说我狂妄、骂我
无知好了!

    
     
 
 
 中国社会出版社
 
   
总策划 李安纲 林晓靖
j编 李安纲 刘耀
副主编 赵晓鹏 马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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